因此,只敷衍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法显沉默下来,眼底沉着几分隐晦的幽光,神情隐隐稍显落寞。
两人回到客居楼,法显把剩下的花生都剥完,洗净手便去做饭。
昨日,法显听到姜宁和她的对话,当时虽没有明确答复,却也不声不响的承担做饭事务。
约过了两刻钟饭菜上桌,正巧姜宁这时回来,欢喜的端着碗就开始用饭,也不见往时难以下咽的样子。
法显做这些菜也是费了些心思,僧人不食五辛,故炒菜几乎不放佐料,口味也大大折扣。
她能尝出这些菜里放的有香辛料,禅院厨房里不会有些东西,定然是法显在山上采摘回来后又磨成粉,放到菜里增味。
他自己吃的菜就是一盘白菜萝卜,调料全无味道清淡。
期间法显多次给她夹菜,姜宁看了只暗自偷笑,时不时用暧昧的目光瞥她。
若不是碍于法显在,她都想放下碗抽这死丫头一顿,脑子里乱想些什么不健康的想法。
姜宁也是贼精的一个人,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快速吃完碗里的饭先溜了,花千遇找她算账都没机会。
翌日她难得起了早,匆匆用过早饭准备去药堂。
禅院里的僧人天没亮便已起床劳作,无念要是今天还下山给人看病,可就要扑一个空。
姜宁则是去达摩院盯着程毅二人,以防他们取得先机。
两人商量好分头行动,走到院外却看见法显静立的身影。
他抬眼望来,缓缓道:“贫僧于施主一同去药堂。”
花千遇神色略变古怪,不明白他去药堂做何事,开口问:“法师今日不是还要讲经?”
“时辰还尚早。”
他既如此说,也让人不好拒绝本来就是顺道的事。
叁人走在路上,看到不少僧人往禅院大门的方向走去不由纳闷,耳旁还能依稀听到谈话声。
“方丈和无念师兄这是要去做什么?”
“师弟才出家不久还不清楚,空相居士今日到禅院来了,方丈是前去迎接,咱们也快过去吧。”
姜宁疑惑的看向两人:“空相居士是谁?”
花千遇摇了摇头:“能得方丈前去迎接,应该来头不小,咱们也去看看吧。”
姜宁正有此意。
叁人跟着众僧人往禅院外走。
无念和方丈站在禅院门前,前方是一条山石路,两侧青草碧绿,松木苍翠。
不多时树影蓊郁的尽头出现一片模糊的白影,是六名白衣女子,四人抬着一顶围纱软轿,渐渐走来。
薄纱朦胧,轻垂似雾,微光透过帘栊,隐约可见端坐着一个人影,从身形来看是个男子。
姜宁盯着越来越近的软轿,哼了一声:“好大的排场,还让女人抬轿。”
花千遇也十分不喜此举,鄙夷道:“软饭硬吃。”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要脸!”
法显:“……”
一旁站着的若净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道:“这是空相居士的习惯,再者说让女施主抬轿子,世俗眼里确实情理难容,实则却是慈悲之举。”
闻言,花千遇来了兴趣:“莫不是这其中还有缘由?”
“自然。”
若净远远看一眼软轿,又回头看向几人,解惑道:“这还要从空相居士的生平往事说起,空相俗家名讳叫徐澜,徐家是整个豫州出名的富商巨贾,坐拥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只是生意人多少都唯利行事有损阴德,徐家也因此子嗣艰难,男丁不旺,徐家主散尽万金做善事才得徐澜出生。”
“徐澜自幼就聪慧机敏,不足七岁便得熟读四书五经,尤其偏好佛学一类,成年后更是在南山禅院皈依做在家修行的居士,虽说是居士可他的道行比出家的高僧也不遑多让。”
“除传译禅经外,也常做善事,广结良缘,救助不少命运多舛的女子,因感其女子命苦柔弱,便着人教她们习武读书。”
说着,若净脸上涌现感慨之色,又絮絮叨叨继续往下讲:“那些为他所救的女子,感激再造之恩情愿奉献一生报恩,空相再叁拒绝又许给她们自由,可女子们仍是执着,为此空相便定了一条规矩,为他抬轿一个月便是报恩。”
他将那些女子从绝望泥沼中拉出,女子再将他抬起,两者相抵便是报恩。
这一句若净没有明说,几人也全都领悟其中深意。
姜宁倒是未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在,微感诧异道:“这般说来他还是个大善人。”
若净颔首道:“确实是。”
花千遇抬目望向几名侍女,全然疑惑道:“即便是如此,可禅院是参禅修佛之地,他为何还带侍女前来?”
若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卖关子似的说:“日后施主就知道了。”
谈话间,香风袭人,环佩脆响,白女侍女抬着轿子已走到禅院门前。
落轿后一名旁侍的女子掀开纱帘,里面走出一位青袍男子,观其相貌约在不惑之年,气度儒雅华贵,手里拢了一串深色佛珠。
方丈走上前,神情热切的一番问候,满脸的笑使得皱纹都深了几分。
还未见过禅院之首这么奉承人的场面,花千遇看的不由咋舌。
若净适当的解释道:“空相居士每月都向禅院内捐千两白银做香油钱,是极大的贵客。”
花千遇听明白了,合着还是位衣食父母。
…………
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写空相居士这一段,后面会解释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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