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季篱转身,正色看她。将用完后的口红递给陶冉。
纤手虚握陶冉接过,随即抽离。
季篱从她身侧经过。陶冉失望地闭上眼睛。
“我确实有个女儿。”
不急不缓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陶冉蓦然睁开眼睛,转身,眼眸里暗流涌动。她嗓音干哑,这时候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相望的这一刻,陶冉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比如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去了哪里,有没有想起过她以及为什么要生下她,却未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话碾过唇舌,几经辗转,她还是想问一句: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而嗓音始终干涩着,发出气音都很困难。就正如这迟到的许多年,迟到许多年的称呼,是她们之间永远无法横跨的沟壑。
没等陶冉调整好自己,就听季篱淡声道:“如果可以,我想送给她一句话。”
年轻女孩明显激动起来。她终于知道对这女孩莫名的好感从何处而来。女孩面容姣好,一身名牌,皮肤细腻有光泽,一看就是精心养着的。她有些许欣慰,更多旁的一些都不重要了。
她听见自己道:“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不后悔生下她,亦不后悔离开她。
陶冉愣在原地,消化着这句话。良久,她仰起头,轻轻擦拭掉眼角不小心流出的眼泪。不断地告诉自己:陶冉,将它憋回去,将它憋回去。不值得的。
原以为重逢两个人的喜悦,或许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手机一直在响,她接起,嗓音沙哑,“嗯,我在洗手间,马上出来。”
陶冉从洗手间出来后,下意识看向窗边的位置。不出她所料,人走杯凉。
闻啸看见她,小跑过来,“怎么没说一声?”
“怎么了?”陶冉抬眼。
他见她无事,松一口气,“没事。就是看不见你,以为自己进错餐厅。一直给你打电话,你又没接,我就更担心。”
陶冉勉强笑了笑,“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嗯。”闻啸低低应着。
他问,语调微扬:“我们吃饭?”
“吃饭。”陶冉应着,就近坐下。依她往常的性子,肯定是窗边风景更好,此刻却固执地去刻意忽略窗边的一连串无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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