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过十三岁,身量却极高,比身边大他两岁的福顺高了半个脑袋,眉眼冷峻,容貌恍若谪仙,却带着几分难言的贵气。
正是大启的太子陆承榆。
他并未回话,只沉默的往前走,行之一处花园时,他停下脚步薄唇轻抿,眉心微蹙。
“你去叫轿辇,孤在此等着。”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变声期的哑沉。
福顺有些犹豫让他独自在此等候,却又瞥见少年面沉如水,心里想着今日乃是皇后娘娘忌日,这处又是皇后娘娘生前最喜欢的园子,太子殿下睹物思人也是情理之中。
天色暗沉,瞧着似乎又要落雪,福顺不再多想,把手炉塞给殿下,便道:“殿下在此稍后,奴才这就去叫轿辇,瞧着似乎要落雪,你记得躲一躲。”
陆承榆淡淡地嗯了一声,握着手炉抬步便往园子里走去。
福顺转身便快步离开,太子殿下从来也不听劝,若是一会儿落雪,定然也不会躲好等他。
这所园子里有许多奇花异植,天气暖和时便争奇斗艳,一片繁盛的景象。
而如今主人不在,仿佛整个园子都失去了色彩,一眼望去尽是颓败、萧索。
陆承榆缓步走在园子里,年纪尚小的脸上已经隐约有几分克制自持,带着些许不怒自威,若不是眸光微微闪动,从那张少年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时天色阴沉瞧着就要落雪,四周无人静得只有风的声音,却没想到陆承榆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有低低的呜咽声。
那声音细细软软不知道到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
陆承榆神色未动,觉得那许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动物。
只不过他越往前走,那呜咽声越来越大,四周风声呜呜,在这空荡的园子里越发显得诡异。
后宫之地,时常有不好的传闻,哪个宫人又见到晦气之物。
陆承榆脚步一转,朝着角落的假山而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那里装神弄鬼。
那座假山并不大,陆承榆走过去一眼便看见缩在假山后面小小的一团人影,穿着宫人常见的宫女服,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看起来似乎只有五六岁大小。
缩成一团的小宫女低低的抽噎着,不时往自己一双手上吹气,那双白白净净的小手上此刻上面满是红肿的小泡。
看起来很疼。
陆承榆刚要开口,脚下便踩到一截枯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小宫女受到惊吓的一抖身子,猛地转头看向他,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惊恐,却在看清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陆承榆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惊了一下,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像小兽一般湿漉漉的,跟他以前养的一只小鹿十分相似。
“你是哪个宫的?”少年的声音依然带着哑沉,他并不喜欢这个变声期,说话时便能省则省。
小丫头又对着自己的小手呼了两口气,这才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是御膳房的,你是哪个宫的呀。”
小丫头一心只有自己手上疼得不得了的水泡,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少年并非穿着宫人衣裳。
陆承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鬼使神差的蹲在了小丫头的身边,“你为何在此哭泣?是因为手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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