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说:“反正那些生日礼物,没一回能送到宴西的心坎上。后来,也就他读初中、近高中那会儿,宴西的爷爷会开始帮着张罗他的生日宴。但他每回去了,反而受一肚子气。”
周弥心想,还不止。
她想到和他刚认识没多久,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借他的名头组的局,他在这里头是裘马风流的公子哥,但绝不是他谈宴西本人。
姚妈抿嘴笑了笑,看她一眼,由衷道:“所以,前年生日那一回,宴西把你带了过来,我就知道,周姑娘你对宴西而言,肯定意义不一般。”
周弥也笑了笑。不是自做骄矜,如果姚妈所言属实,那么,所有故事皆由“例外”开始吧?就像她那时候,她例外地,摒弃自己一贯按部就班的行事方式,选择开始一段彼时自认为毫无结果的关系。
一下午时间,姚妈烤好了蛋糕和点心,晚餐要用的食材也准备齐当。
近六点钟,走廊里回响起电铃声,周弥立即说:“我去开门。”
她穿过门洞和走廊,在门厅里换上了外出的鞋子。
一推开门,外头薄雾冥冥,烟树暮阳,云层里,栖着最后一点霞光的薄红。
隔着黑色铁门,瞧见谈宴西站在外头,风衣没穿,挽在臂间,只着白衣黑裤。
好似,因等待而衍生的几如虚空和微微焦躁的情绪,一时就有了落点。
周弥是在这一刻,突然想起来。
以前,继父回家的时候,周寄柔为什么不管手里头在做什么工作,都要放下来自己去开门,连“来了”的应声,语调都比平日上扬两分。
此刻,她共情了周寄柔那时的心情。
原来,等心爱的人回家,是这样一种滋味。
几如乡愁。
周弥下了门前的台阶,穿过院子,去给谈宴西开门。
他脸上尚有怔忡的神色,门打开的第一瞬间,手指碰了碰她的脸,笑说:“我回来了。”
周弥几乎立刻就知道了,方才,隔着暮色遥遥相望的这一眼里,谈宴西应该和她有同样的心情。
小楼的门开着,透出里头暖融的灯光,投在门口檐廊的水泥地上。
周弥挽着谈宴西的手臂,一起走进了光的里面去。
谈宴西进屋之后,洗手洗脸,没一会儿,周弥便开始帮着姚妈端菜。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几乎都是他平日里稍显偏好的那些。
吃饭的气氛分外家常,谈宴西工作一整天,会议桌上积攒的一脑门子官司,听她们聊些极琐碎的话题,便都烟消云散。
吃过饭了,再端上蛋糕。
姚妈亲自烘制的,卖相上比起外头的欠缺一些,但用料实在,点缀的草莓那都是实打实的,个头饱满而鲜艳。
谈宴西站在一旁,一手抄袋,笑着瞧她们围着蛋糕商量,切哪一边的给他,这边鲜奶油更多,那边水果更多……
最后,她们裁定的是给他切一牙水果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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