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来一看,怔了一下。
从来没存过姓名的一串数字,但早就熟悉得一眼便知。
手机振动不止,她将牙膏沫吐掉,清水漱干净了,依然没停,好像由不得她不接一样。
周弥拿毛巾擦了擦手,终于将其接了起来。
谈宴西径直问她:“起床了吗?”
“嗯……”
“能不能下来一会儿,跟你说两句话。”
“电话里……”
“电话里说不清楚。”
僵持了片刻,周弥说:“……你知道我住在哪儿。”
“问的你朋友。”他很是诚恳的语气,“最多十分钟。”
静默的一瞬间,周弥仰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稍等。”
周弥推开楼下大门,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叫她呼吸一滞。眯眼去看,便看见谈宴西站在楼前那棵枝桠嶙峋的的梧桐树下。
他穿一身的黑色,连大衣里头的高领毛衣,都似比墨色还要浓重。
许是听见了开门声,他抬起头来。
早过了日出的时间,但今天显然是个黑云压城的阴天。
他们隔着稀薄的天光,彼此注视。
终于,周弥将外套裹紧,迎风朝他走去。
等走近了,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头发几分凌乱,双眼里熬出的红血丝,不知是否出门得急,胡子也没刮,下巴上冒一圈青茬。
从未见过的这样不清爽的谈宴西。
他整个人像是陈了一宿的酽茶。
谈宴西却没立即开门见山,打量她一眼,看她呢绒大衣的下摆里露出的是棉质的睡裤,脚上还靸着棉拖,便说:“外头冷,去我车上说。”
“不用。你不是说十分钟吗?”
“那你先上去穿暖和点再下来。”
“真的不用,你直接说吧,说完我就上去……”
然而,谈宴西却将她衣袖一捉,有那么些不由分说的意味,一边拽着她往前走,一边掏出车钥匙。
不远处一辆车解锁,车灯闪了闪,是他自己爱开的那一部库里南。
快到车子那儿,周弥有点固执的不肯上去,去拦他拉副驾驶门的手。
谈宴西只说:“吹了风一会儿你该感冒了。”
周弥顿了一下,是因为他拉车门的时候,她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背。
冰块一样的温度。
最终,她还是上了车。
她刚起床,暖和得很。她是觉得他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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