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才看见他手里夹着一支烟,他侧了侧身,空手的这一边身体朝向她,“我还没自我介绍,是不是?”
周弥没说话,心说似乎没这必要。
“谈宴西。”他出声道。
周弥无端微微晃一下神。
眼前的男人,皮肤似镀一层白瓷的釉色,五官分明,鼻梁尤为挺拔而陡峭。这年头讨论一个人的外貌,流行讲“骨相”,他便是那种一眼能瞧出骨相优越的长相。
如果不是一双眼睛的形状,尚且是偏于多情的那一类,他这外表,可以说过分优越以至于失了人气,尤其在这雪光里,琥珀色眼瞳被照得很淡,像覆了浅浅一层薄霜。
声音也好听,音调沉,音色却清,让人既觉得远,又觉得近。
像他这个人本身。
只是,他这自我介绍不过关,周弥依然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是哪几个字。
却不细问,自己都没意识到,刻意不愿意跟他继续扯上关系,只点点头,就当是应答了。
谈宴西看着她说:“你叫周弥?”
“……嗯。”
“哪个字。”
周弥不回答,只说:“谈先生和赵老师演这出双簧,找我什么事?”
她话里话外都带刺,谈宴西笑了,“上回在车上,抱歉。”
周弥早把他往靴子塞钱那事儿消化了,被他再度提及,却仍有淡淡的难堪,顿了顿,不甚在意地说:“不用。那钱我拿去买了几斤糖炒栗子,也算不辜负。”
“是么。”他神情里有种讳莫如深的意思,“几时收工?”
有后话。周弥没应,等他继续。
他说:“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不用——我下班很晚。既然今天谈先生出手相助,就当功过相抵了。”
她急于摆脱他,而他明显是看出来了,却只是笑了笑,一时间沉默。
两人站得不远,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寒的气息,周弥被这寂静熬得快无法继续故作镇定,忍不住抬头去看了一眼。
他目光其实并未定在她身上,却在她抬头的瞬间,忽然地转了过来。
视线相对,仿佛听见雪水澌澌流淌过去的微响。
周弥一下就别过了目光。
谈宴西再次出声:“前几天跟孟劭宗吃饭,他托我保守秘密。是我误解……”
“原来……”周弥微蹙眉头,打断他,“谈先生的标准里,女人分三六九等的。倘若是搭上了朋友的捞女,随意羞辱也无妨;可如果是朋友的女儿,就得郑重道歉。是这样吗?”
谈宴西微微挑了一下眉。
周弥继续说:“我不想做谈先生这套标准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今天的道歉是看孟劭宗的面子,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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