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接着说:“小时候,我每晚都跪在这里,等待她打开门,温柔地牵我进屋,告诉我,她是爱我的。可她一次也没有过。”
他第一次跟我讲了他的故事。
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一样接着一样向我倾倒。
讲述过程中,他始终低垂着头,身体在隐隐发着抖。
如果当年我如愿嫁给了那个人,现在简言就会是我的继子。
不知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妈妈。
我轻声开口:“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简言怔愣地看向我,眼中带着错愕和彷徨。
我朝他伸出一只手:“我永远不会赶你走。”
简言缓缓握住我的手,然后猛地把我拽入了怀中。
他的身体冰冷而颤抖,用了最大力气贴紧我,我们如同两株濒临灭绝的枯木,只有拼命缠绕在一起,汲取彼此的养分,才能稍微在这个世界残存下去。
他是孤独的恶魔,我是扭曲的怪物,拥抱着彼此坠入黑暗。
如果我们的故事就这么停留在此刻,一定会很动人吧。
我伸出指尖轻抚简言的脸,发现他正低垂着眸,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他也确实还是个孩子。
有着强烈破坏欲,却又极其容易心软的幼稚小孩。
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久还让我活着。
他对我的杀意,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一天天减淡,直到刚才,彻底消失殆尽。
一个严重缺乏母爱的孩子,纵使内心再过阴暗,只需给他一两颗甜枣,就会瞬间对你死心塌地。
那晚,我温柔地牵起简言的手,带他回到房间,如往常般轻声哄他入睡。
简言乖乖依偎在我怀里,掌心紧攥着我一根手指,温顺的样子柔软而无害。
“我也爱你。”似乎是来自梦境的呓语,又似乎是清醒的告白,他用充满依恋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妈妈。”
我把目光转向床头柜上那颗孤零零的脑袋,灿烂地弯起唇角——
亲爱的,守护神先生。
你听见了吗?
即便你已经死去,被烧成焦炭和灰土,我也有办法让你儿子称呼我为,妈妈。
不爱我也没关系,你至死也无法摆脱我。
你儿子真是个乖孩子呢。
可惜他做出的每一件试图令我怦然心动的事,都让我想笑。
因为他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我。
那个一毕业就接管家里公司、在高档酒会上受到万众瞩目、随手买下昂贵宝石和婚纱、住在宛如城堡般房子里的人,本该是我。
那么,我杀掉你儿子,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钱。
我只是单纯想杀你全家而已。
或许,我会在饭菜里下慢性毒药,每天微笑着看你儿子一口一口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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