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他才是凶手!”你激烈地胡言乱语,心知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
FBI警察不愿听你情绪激烈的争辩,他们熟练地派两个人控制住你,将你压上警车,当警车发动引擎时,你看着窗外的屋子驶远,几分钟前,你还躺在床上,现在却穿着粉色睡衣,连脸都没洗,被拷着手,在一左一右的警察监视下坐在警车中,你突然低头啜泣起来。
你被逮捕了。
当肯特知道这个消息时,你已经在警局的审问室里待了叁个小时,你没吃早餐,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好几个FBI探员连续地同你谈话,旨在摧毁你的意志力,让你说出真话。
“这么说来,你有一个同伙?叫作克莱斯,是个已经在精神病院火灾中确认死亡的病人?”FBI探员确认道。
“不是同伙,我完全没有插手这些杀人案,我是无辜的。”你不厌其烦地重复道,声音已经很虚弱,“克莱斯也没死,他还活着,人是他杀的。”
这时有人从房间外走进来,FBI警察从身后接过一迭档案,翻了翻,抬头继续说道,“可是根据当年的尸检报告,虽然尸体模糊不清,但是根据DNA检定,死者的尸体里确实有个属于克莱斯。”
你没想到会这样,一时心虚慌乱,“我不知道,或许有哪里搞错了吧……你们,你们肯定弄错了。”你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着不要崩溃。
FBI警察合上档案,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你。
“那件夹克外套,就是他的。”你继续举着有利于你的证据,“我们已经将外套送去DNA检验,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结果出来需要一些时间。”FBI警察说道,你刚感到一丝放松,他又说,“现在,请接着回答我的以下问题……”
又一轮审问开始了。
“情况如何?”肯特警官来到走廊外,询问一个FBI警察,对方接受了他的咖啡,说道,“那女孩的嫌疑很大。”
“我们根据她的供词,搜索了她的房子,也包括旁边那栋,据她所说是凶手住的地方……我们什么也没找到。”FBI警察喝了口咖啡,“她越来越慌乱了,我想,离她认罪已经不远了。”
肯特忍不住插嘴,“你的意思是,那些杀人案是她做的?”听出他的质疑和不可置信,FBI警察不满地皱眉,“我们总要给公众个结果,而且,那女孩确实是嫌疑最大的,如果她不能证明,那个所谓的克莱斯,实际上丧生于多年前精神病院火灾的病人真的活着,那她就得上法庭,为这些案件付出代价。”
肯特觉得简直太荒唐了,这些人难道就没想过,像这样一个柔弱纤瘦的亚洲女孩,哪有力量做出那些杀人案件?更不要说,他确实曾经在她的电话里听到过男人的呼吸声音,虽然很模糊,肯特有一丝犹豫,但还是确信地说出了这个他希望能够帮助那女孩避过无妄之灾的证据。
“你有录音吗?”FBI警察敏锐而饶有兴致地问。如果真的有,那么这的确是个重要证据。
“……没有。”肯特深深吐气,突然沮丧万分。FBI警察只能表示遗憾的耸肩。
FBI警察离开后,肯特警官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不知多久后,老警官走了过来,和他交流了一会后也劝他放弃。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女孩是清白的,证明有个男人真的存在,他自己甚至都只在电话中听到模糊的呼吸声,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播放的录音。如果女孩真的是凶手,她做出些扰乱警察的假象,并非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们修复了手机,在破碎的储存卡中,有一个断断续续的视频,那是在屋外拍摄,隔着栅栏,有个女孩在玩秋千。
而且,在那复原后依然有些破碎断续的手机视频画面里,从始至终,只有那个女孩。
这男孩生前,也就是死亡前的几小时,拍摄了那个女孩的影像,这又是一个可疑的点,最关键的是,这个部分与女孩的供词完全对应不上。
视频中,并不存在那个叫作克莱斯的男人。
他们只看到,最后,那个女孩转过头来,阴沉且敌意地,看向了镜头。
听完老警官的话,肯特深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自己胸中矛盾的感觉,“但为什么……”
“肯特,”老警官摆摆手,明白这一切对他的冲击,“之前我跟你说的连环杀人狂理论,其实还有一小部分没说完,你知道么?
“有时候,罪犯也会有双重人格,犯了罪,自己却不知道,或者觉得是幻想中的那个人做的,他们甚至深深恐惧着那个人,就像自己是个被胁迫的无辜的人质似的……当然,在心理层面上,或许确实如此。
“在她搬来这个街区以后,那些杀人案才开始发生,也许是最初的那个男性惹怒了她,你也知道,我们询问过周边邻居以后,得到了他们曾经起过矛盾的线索。或许是第一次就得手,发现杀人如此简单后……
“邪恶的种子发芽了。”老警官无奈地耸肩。
肯特只觉得喉咙发苦,听到如此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他依然想要挣扎,“那女孩,有没有过精神病记录?”
“有的,在她大学的记录中,曾患过焦虑症,因为学业的压力吧,还产生过幻觉,她咨询过学校的心理老师。”老警官说,“至于那些证据,男式夹克,骷髅头套……那些东西,也许都是她伪造的,或者说,是她另一个人格使用的。
“而她隔壁那个死于火灾的克莱斯的故事,也许只是圆满了她的想象,成为她第二人格诞生的一个关键。人的脑子可真是可怕又复杂啊……
“她在想象一个强大的,邪恶的,男性,也许就是与她对立的,另一个性别的自己。能让她摆脱一切生活中的压力与拘束痛苦。
“她一面恐惧着他,一面又爱着他。
“对于那个女孩来说,克莱斯确实是真的存在。”
交谈结束后,老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我知道你非常遗憾,但FBI已经接手调查,那女孩还是外国人,可能还得和大使馆协商这问题,你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被影响了。”
不久后,下班了,肯特警官独自走在走廊上,虽然忙碌了一天,他的思绪依然被这个离奇的案件充满,当他走过审讯室时,不禁放慢了脚步。
这层玻璃只用作观察,从里面没法看到外面,而那个几乎已经被所有人认为是凶手,也是精神病人的她孤独地,无助地坐在玻璃后面的小房间里,垂着眼睛,看起来格外憔悴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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