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说了什么话,路娉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瘦削的背弯了下去,两片蝴蝶骨突出得惊人,像是会长出两片翅膀,化蝶而去,去与那“梁山伯”相守。
蒋云泊看到路娉美趴在桌上,问姜青遥:“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姜青遥沉默地摇头。
蒋云泊莫名其妙,小声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
姜青遥只觉得一团火在胸中燃烧,是挺不舒服的。
她说:“好好上课,我没事。”
下了课之后,姜青遥追上了离开教室的新历史老师,礼貌地问:“老师你好,我想问一下,您刚刚说倪老师因为一些原因调走了,请问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哦,就是一些私事,不过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倪钊老师的未婚妻在阳城,他要回去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老师。”
姜青遥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路娉美依旧趴在桌子上,脸埋在手臂里,看不清模样。
蒋云泊并不是八卦的人,关心路娉美也只是因为她是姜青遥的好朋友,见姜青遥没有举动,他也就懒得理了,在座位上默默地复习。
于涉见到路娉美趴了一节课,在下课后故意大声地说:“哎呀,你们说,倪钊老师离开了,你们伤心不?”
知晓内情的好事者也起哄:“我不伤心,我又不跟倪钊老师亲,为什么要伤心?”
亲,亲密,亲吻,两重含义,暗讽意味明显。
“我怎么觉得这班里弥漫着一股伤心的气味,是有人要‘孟姜女哭倒长城’了吗?”
姜青遥面色不虞。
蒋云泊的视线从书上移到姜青遥的脸上,又从姜青遥的脸上移到八卦者的嘴脸上。
他打断了那群人的话,说:“老师调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必要说这么久吗?而且都快期末考试了,能不能别那么吵,没看到很多人在位置上复习吗?”
于涉等人敢惹路娉美,却不敢惹蒋云泊,这群人觉得没意思,闭上了嘴。
放学之后,姜青遥对蒋云泊说:“今天不跟你补习了,也不跟你吃饭了,我跟小美待着。”
蒋云泊跟着姜青遥这两年,“察言观色”的本领长进了不少。不是因为姜青遥脾气不好,经常给他甩脸色看,而是因为他跟着姜青遥,渐渐地习惯了阅读,各种书都跟着看一遍,书上人生百态的浸磨和锤炼,都让他更能够换位思考,同情同理。
所以他什么也没问,只说:“好,那你记得好好吃饭,让她也好好吃饭。”
路娉美这一天都如同牵线木偶,麻木地上课,麻木地下课,姜青遥把她牵走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表情,脸上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淡然。
姜青遥把她拉到了操场,寻了张椅子坐下,说:“想哭就哭吧。”
路娉美没哭,她看着苟延残喘的夕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了死灰复燃的光彩。
“钊哥是不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不得不离开溪城,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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