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只有四个交情一向不错的年轻人,另一位一看就比主人严谨的大人挽袖倒了杯茶水,闻得此言忍不住拧了拧眉:“怀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沈嘉奕笑了笑:“无妨的豫章兄,我已让沈临守在门口,凭他的功夫不会连有人接近都察觉不到的。”
方才被呵斥的晏怀之当即道:“我就知道沈兄最靠谱了,现在你们总能说了吧?若是还不愿就让我先来,多年前就听闻那位清河县主出身不显,却始终带领村人们开办工厂、绣坊,帮助他们靠双手摆脱贫困的事,后来更是临危受命派人调兵,这才保得京城无虞,若不是她,咱们这群人除了当时外放的沈兄,有一个算一个怕是早就被废王送上刑场了……”
他口中的废王自是指誉王,谈起三年前她一个女子挽救京城数万百姓的事,谁能不赞叹她一句巾帼不让须眉,若是再晚一刻废王已经要打进皇宫了,当真是算无遗漏。更何况战后她不仅无偿捐献了大批物资帮助京城重建,更是在三年内彻底带着自己所在的南明郡一路飞升为本朝最富裕的郡之一,其他郡谁看了不眼馋这样天资纵横的人物呢?
数百年怕是才能出一个这样的人物,偏还没落到自家郡里,真是让人酸极了。
晏怀之简直将她当做自己平生的两大偶像之一了,另一个是长公主。晏怀之目前在户部任职,每天拨着算盘一钱一厘也不敢随便多花,盯着国库内白花花的银子还恨不得勒紧裤腰带,每次谈及朝廷支出就忍不住想抱着长公主的腿哭穷,若不是还估计着在偶像面前的颜面,他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他是真心佩服像清河县主这般点石成金又毫不将钱财视于眼中的人物,恨不得跑到郡主面前毛遂自荐,当场拜师学艺!
听他眉飞色舞地讲述某位故人的事迹,沈嘉奕眉头尽舒,嘴唇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虽心中有些说不得的遗憾,但时不时地听到对方活得这般恣意随性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陈豫章每回见面都要听他吹嘘自家偶像,这下又来了,终于投降道:“行了行了,知道清河郡主才华品性世无其二,你别吹了。”
“是啊,咱们不是来谈论朝政的吗?我倒觉得清河郡主的提议并非毫无道理,”最后一位迟迟没发言的任海珈也开了金口:“世间有才的女子不知多少,若是能选拔出十之一二也够咱们禹朝用的了,不过要想实施起来还是难得很啊,朝中那些老古板,啧啧……”
沈嘉奕倒是不意外任海珈赞成的话,就他所知任海珈的同胞姐姐也是名颇具才情的女子,不过所嫁非人至今深陷婆家无法脱身,任海珈受其亲姐影响,对女子的处境更为了解,心中自然比其他人看得更远一些。
在座的几位年龄都不大,未经官场熏染,也更容易接受新的理念,对清河郡主宿知袖提出的事尚且能公正看待,但于朝中的某些年老迂腐、顽固不化的臣子来说,此时无异于背离祖宗法度,大逆不道。
之前清河郡主刚立功获封,风头无两,且只在南明郡开办女子入学一事,朝中的人勉强忍住伸出干涉的手,南明郡是人家自己的封地,想整什么幺蛾子他们也管不着。
但现在,郡主难得呈上的奏章中居然提议要在全国开办此事,那些老臣们坐不住了,屁股着火一样在朝堂之上极力反对,就差指着宿知袖的鼻子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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