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瞄向裴子航的左手,那枚和她一模一样的素戒圈还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裴子航下意识地攥起了左手,把食指藏在手掌中,他笑笑说:“禄岛核电租用的这艘船,船员显然没有做好安全培训。人都掉下去了,才想起来往下丢救生衣。我没有抢到,但是方玫拿到了。她只有一件救生衣,然后马上递给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拉住她,一个浪就把我们打散了……”
“是啊。”唐灵抿抿嘴巴,也把左手缩回到身后,“回去我们得起诉他们。显然没有尽到救助义务嘛。告到他们倾家倒产,好好赔我一笔,然后我就拿着这钱还信用卡、还房贷、还车贷……”
她絮絮地说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她要用这些毫无意义的、密集的语言挤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她真的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像个可怜虫一样把那句话说出口——“不要走。求求你。”
4.
林律师的到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难堪。
作为出生于 1990 年的中年人,他有晨练的习惯。双手叉着腰,来回扭着走,像一只尽职尽责的圆规。
“起来起来,活动活动。年轻人嘛,多动动是好事。”尽管没戴眼镜,林律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椰子。他的肚子一阵轰鸣,小跑着来到唐灵和裴子航身旁。
“昨天光顾着逃命了,还真是挺饿的。”林律师掂起一只,拍拍打打,却无从下口。
他可以把股权分析得井井有条,可以把风险把控得滴水不漏,但是面对这只混不吝的野生椰子,林律师毫无办法。
“我来。”唐灵接过椰子,开始在地上碾滚。
“蹴鞠?”林律师一脸懵。
“想打开椰子呢,就是要把外面这层纤维揉搓到蓬松,这相当于椰子的防弹衣。没了这层防弹衣,椰子只能束手就擒。”唐灵解释着,找来一块趁手的尖锐石块,冲着朝着椰子较尖的那一头,嗙嗙几下锤下去,椰子裂成了两半。
他们蹲在岩石上,像类人猿那样抱着椰子,大口大口地喝着。从昨夜到现在,这几个人都是滴水未进。甘甜清凉的椰汁滚滚入口,唐灵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干裂、喉头灼灼如火燎。
“鲜美!”林律师啧啧称叹,还不忘激励唐灵,“小唐很有一手嘛,平时在所里也就是准备准备材料、打印打印文件,真是屈才了。要是准备司法考试也像砸椰子那么用功就好了。那也不至于考了五年也没通过,你看,男朋友都跑了……”
眼看唐灵和裴子航的脸色都变了,林律师一拍脑袋:“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岁数大了。你们继续谈。我回去补一觉。”
5.
远远的,传来方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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