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因用了些力,手从苏秀云的手心里挣脱出来,她目光朝着向康看去。
向康明显消瘦了许多,头发杂乱,眼窝深深凹陷进去,胡子拉碴的。
神情颓丧,满眼写着卑微请求。
身上一点儿没十七八岁男生的那股朝气了,可见在拘留所这几天是受了苦的。
纪因看着他,却生不出丁点的同情。
善良是要有底线的。
那天晚上,她那样恐惧绝望,不停地挣扎着,哭着求他放过自己,而抓着她手的力气没松开半分,反而去扯她的睡裙。
他作为施暴者一方时,脸上带蛮横又兴奋的笑容,仿佛凭借天生的体力优势能够欺负她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一样。
等轮到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时,又要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
纪因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真心悔改,因为无论是真是是假,她都不愿意原谅他。
“谢谢姨妈当初收留了我,可我爸爸每个月都支付了你生活费,我并没有白吃白喝。”
“至于那个谅解书,”她语气平静坚决,“我绝对不可能写,不管你们求我多少次,我都是同样的回答。”
她抬步要走,苏秀云从身后紧紧抓住她胳膊,恼羞成怒地质问:“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我儿子又没真把你上了,你非要看他坐牢才开心吗!”
骂得正起劲,身后传来一声痛苦嚎叫。
苏秀云回头一看,就见不知何时过来的段昂已经一脚把向康踹到地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向康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两拳,他完全没招架之力,鼻子被揍歪了,猩红的鼻血涌出来。
苏秀云急忙去拉段昂,然而少年力气大,此刻如发疯的恶兽,她压根拉不动他。
段昂早就想揍死这个畜生了。
一想起那天深夜,小姑娘穿着睡裙,孤零零抱膝坐在街上,他心底的戾气就如同岩浆爆发。
纪因也赶紧去拉段昂,她怕真把人揍出个好歹,他会有麻烦。
手腕上传来柔软冰凉的触感,小姑娘的嗓音有些着急:“段昂你别打了,法律会惩罚他的。”
段昂听话地松开了拽着向康衣领的手。
他站起来,脚又往他身上狠踹了一脚,瞳仁乌沉沉的,淬了冰一样冷:“再过来纠缠她,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苏秀云没空去纠缠纪因了,她扶起向康,紧张心疼地察看儿子的伤势。
纪因和段昂走到车站,等的公交还没来,两人坐在长椅上。
段昂头低着,视线落在脚下的一块阴影处。
他能感觉自己身上那股戾气还没散尽,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眉眼一定有些凶冷。
他回想了下自己刚才有点失控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段昂。”
他听到她叫自己,尽量脸上的表情放柔,才转头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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