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贺兰笙为何生气,一番责问下,秀绾呆住了……
“大胆!竟敢冒犯长帝姬!”随侍宫女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本来还心存愧疚,可纵使脾气再好的人,听完刚才的话,怕也要心生不悦;秀绾瞪大眼睛,明明自己是好心来着,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刁难’?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刁难你了?”命人退下,秀绾不服气地盯着贺兰笙,“我又为何要刁难于你?”
“呵,为何?”贺兰笙欲扶起金嬷嬷却被她眼神制止,心里愈发不快,却见秀绾仍是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脾气上头,完全忘了眼前这位是他根本开罪不起的人,继续道,“若不是拜帝姬所赐,金嬷嬷怎会长跪不起?没错,我贺兰笙是你们南梁的人质,你们想对我怎样我根本无力反抗,但金嬷嬷何其无辜?她年事已高,这两日却处处受辱,不是刁难又是什么?长帝姬,是我贺兰笙得罪了你和殷武王爷,不是旁人,你们要出气冲我来,我贺兰笙必受着,也受得住!”
语毕,贺兰笙冷若冰霜的盯着秀绾,大有厌恶不屑的意味……该怪他过分吗?虽然深知自己身份特殊,却不想被人欺凌到这步田地——从搬进‘夜阑居’开始,接触到的宫人无不是冷嘲热讽,这些不算什么,他在北齐皇宫也见得多了……可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没有一个伺候的宫人,什么都要金嬷嬷去做,却又百般为难!
金嬷嬷是他母妃的贴身嬷嬷,母妃死后跟了他,就像亲人一般,他自己受罪倒也罢了,可他怎么能由着别人欺负金嬷嬷?!
想来定是有人指使,这些宫人才会如此大胆!除了秀绾和慕祁玥贺兰笙不作他想,虽说金嬷嬷一直劝自己忍耐,可两日的怒气皆在看到她长跪尽数爆发——便顾不得来人是何意,也要一吐胸中愤懑!
金嬷嬷没能阻止贺兰笙,情急中,拼命朝秀绾磕头;身在异国皇宫,本就如履薄冰,她受点苦没所谓,千万不要连累了小主子……
“我没有!我没有让她跪着,先起来——”秀绾急了,一把扶起金嬷嬷,这一举动令金嬷嬷很是吃惊……不同两日里接触的宫女太监,这位帝姬看上去倒是良善许多……
“没有?”贺兰笙不相信,冷眼而视,“且不说眼下,就是昨日,内务府凭什么让我出示皇后的手谕才能拿东西?!帝姬倒是说说,这‘夜阑居’什么都没有,嬷嬷只是奉我的命去领一些日常用品,怎么就必须要有皇后的手谕了?不给也罢,竟有小太监故意将嬷嬷撞倒……这些,难道不是帝姬下的命令?”
贺兰笙越说越气;昨日金嬷嬷回来后脸色苍白,问她怎么了,支吾半天只道需要皇后手谕才能拿东西……既然对方存心刁难,他也不必自讨没趣,却在半夜撞见金嬷嬷偷偷摸摸敷跌打药膏,厉声询问下才知她白天不小心摔倒过,可膝盖上一大片的淤青岂是‘不小心’这么简单?莫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哪能如此严重?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些宫女太监算什么东西,竟事事刁难?长帝姬,我贺兰笙纵使人微言轻,也绝不准任何人欺负金嬷嬷!任、何、人!”
虽未有所指,却分明在说秀绾;面对贺兰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秀绾真生气了,一咬唇,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贺兰笙,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下过命令让别人欺辱你!我今天来是为昨天自己的唐突道歉……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个‘坏人’已经坐实了,既然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我白来一趟,你好自为之!”
“不送!”冷言一出,空气都要结了冰。
“你……”秀绾脸气得红红的;从小到大,她没被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重话,今儿个倒是领教了彻底——
转身欲走,只听金嬷嬷在身后急急道,“帝姬恕罪,小主子性格冲动,无心之言,还望帝姬海涵!”
秀绾正要回头,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金嬷嬷不必求她,我早前得罪了她,也不在乎今日多一次,要杀要剐,我贺兰笙岂会害怕?”
真是……气死人了!
心里将贺兰笙骂了个遍,秀绾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不然他为什么这般指责自己?
心中有事,一个没留神,秀绾撞上了什么东西,她速度快,只听“唉哟”一声,一个宫女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食盒也翻到在一旁——
两碗白饭,一盘素菜,一叠小菜……依稀可辨的简陋的食物一点都不像是皇宫里有的,秀绾盯着出神,这是谁吃的?
“长帝姬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发现撞自己的是柔嘉长帝姬,宫女连忙磕头认错,我的娘啊,这么偏的地方竟也能让她撞上长帝姬?运气要不要这么差……
“这饭是给谁送去的?”秀绾问道。
“回……回长帝姬的话,是北齐质子。”不知道帝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宫女回答得小心翼翼……
“北齐质子?贺兰笙?他就吃这个?”秀绾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吃的这么差?
“长帝姬息怒!奴婢只是负责到御膳房拿食盒送去‘夜阑居’……其他的并不知情……”生怕秀绾发火,宫女又磕了几个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想来也问不出什么,秀绾直奔御膳房;御膳房里,平日此地从未接待过像秀绾这般的贵人,一众人等依次排开,领事太监林公公陪着笑,也不知这尊突然降临的菩萨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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