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便叹气道:“那难过的也是他。怒伤肝,悲伤肺,恐伤肾……”
说到这里,满宝便看向萧院正,自以为隐晦的安慰道:“萧院正,您腰不太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儿别太怕,实在不行我们不受这个气,辞官归去就是。我们有本事在身,还怕闯荡不了天下吗?”
萧院正怒,“胡说,谁说我肾不好的?”
满宝给他按着腰没说话。
萧院正想说话,却又怕自己越说越错,只能憋住气不说话,好一会儿腰上缓过来了,他就拍掉周满的手道:“好了。”
满宝见他卸磨杀驴,却也只能叹息一声,她将资料又抱了起来,跟着萧院正回崇文馆。
走到一半,萧院正道:“你要实在担心,一会儿见到郑太医让济世堂的大夫跑一趟就是了。”
满宝也正计划着是不是让丁大夫去王家转一转,只是她到底没有当官的经验,怕自己犯了忌讳。
见萧院正如此说,满宝便放下心来,高兴的道:“我就知道萧院正和我一样医者仁心。”
萧院正见她万事不愁,无忧无虑的样子便也忍不住一笑,微微摇头道:“谁像你似的这么厚脸皮的自夸?”
萧院正叹息的回到崇文馆,却没有久留,而是将桌上大部分资料都带回了太医院,刘太医跟在他后面忙碌,“这些东西为何不能放在崇文馆了?”
萧院正叹气道:“先不说王家故旧遍布朝野,就说这一次,我们太医院已经被迫划在了太子那一边,东西就不好再放在崇文馆了,还是放在太医院安全一些。”
“太医署本来就是东宫主持的,我们和太子殿下走得近些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萧院正微微摇头道:“我们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但朝中的其他人未必这样看。所以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的,不管外人怎么看,至少在陛下那里不能落下此印象。”
刘太医明白了,他们是太医,只能听从于皇帝。
刘太医想了想后道:“我们还罢,周太医那里……”
想到周满,萧院正微微摇头,又是钦羡,又有点儿欣慰的道:“那孩子可比我们太医院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强,她的心性、才气……放心吧,她将来会走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远的。”
周满刚到太医院的时候萧院正对她还是有些疏离和戒备的,毕竟对方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儿,可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就是人老成精的萧院正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有颗赤子之心,在医学上又极有天赋,“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读书识字是从《本草》开始的,她却是和士人一样从《千字文》开始,学过了《大学》《中庸》这些经史子集,在见识上,她就远胜于我们。”
萧院正怎么也忘不了她站在案前给他们罗列了一个数据表明太医署存在的重要性。
她仅仅是从济世堂打听便算出,一个下县最多只有五个大夫,其中还包括乡下的赤脚大夫和游方郎中;一个中县最多不超过十个大夫,而上县多些,但以益州城为例,也不过二十个大夫而已。
而一个县有多少人?
大晋很缺大夫,只是他们以前从没想过这些而已,更没有去算过创办医署后需要种植的药田数量,为此能养活的药农……
但她一项一项,一条一条全都算得清清楚楚。
简直和户部那些大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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