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麦十八岁的生日会恰好是过年前几天,散落在天南地北的同学们都放寒假回来,电话一打,大家都响应得很积极。
基本上都成年了,但对成年人的作派仍模仿得不够娴熟,寒暄中多带着几分做作。
赵裴安听一个同学吹嘘自己怎么破格坐上大学外联部部长的交椅,厌烦至极。
她讨厌这些变化,从一个符号被驯化成另一个符号。
“你能不能来得再迟一点。”
唐小麦身上是浅色的刺绣网纱公主裙,一头飘逸的黑发齐腰,更衬得面如桃色肤如雪,每走一步,发尾随着裙摆在空中荡漾起来。
“哇!”赵裴安捂嘴惊叹:“仙女啊!”
“装屁啊你!”仙女张口就骂:“瞎站着干什么,帮我一起招呼。”
赵裴安快速瞟了一眼,光她们班就来了不下十号人,更多的是没见过的,打扮更成熟些。
“还有谁没来啊,这么不识相。”
“我男神啊。”唐小麦伸长脖子,人怎么还没到。
赵裴安从来没听过这茬,笑容渐渐猥琐:“穿成这样,果然是为了男人,出息了啊唐小麦……”
“想多了,我有自知之明。”
唐小麦声音突然降了好几个调:“喏,女朋友也一块来了。”
赵裴安转过身,就像是谁把她的心生拉硬拽从胸口扯出来了,又不负责任地丢弃到一旁。
一年多不见,沉衍比以前还要出挑得多,印象中的他好似总穿着白衬衫,要不就是高中学校的制服,总带着一丝书卷气。
此刻的沉衍多出几分洒脱,他的头发比之前稍微长些,自带微卷的纹理感,浅色的衬衣袖子闲散地卷了起来,搭配卡其色的工装裤,简单清爽的搭配,却没有了以往克制的学生气,反而增加了一丝距离感。
他身边的温璟倒没有怎么变,依然像一朵生长在深谷中挺拔而清雅的兰花,有别于“兰生幽谷无人识”,这朵兰花正倚在心上人的身边粲然绽放。
“唉,”唐小麦叹气:“比不过,确实是比不过啊。”
赵裴安的眼前快速出现一个画面,那是一年前他们剧烈争吵,互相撂下狠话,沉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赵裴安,你以为你是什么。”
在那个当下,她不知道怎么回击,只有默默转身离开。
可那以后,无论是白日里清醒的她,还是午夜梦回意识朦胧的她,除了不可遏制的心痛,她依然没有想到任何可以回击的话。
她是什么,她算是什么,这难道不该由他告诉她么。
时间把伤痕拉长,最后一定会淡去吧。
如果这一刻还觉得痛,那一定是时间还不够久啊。
“谢谢你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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