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里找出一件鹅氅,姜蝉用一块大红遍地锦的杭绸包了,坐上马车就到了刘府。
今非昔比,如今她身份高贵,刘家门房不敢怠慢,立刻把门槛卸了,恭恭敬敬请马车入内。
刘夫人辛氏带着三个女儿匆忙赶来,辛氏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不过规矩很到位,一板一眼按制行礼,叫人挑不出错来。
姜蝉忙一手一个,将辛氏和刘婉娘扶起,因笑道:“不必多礼,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的好。”
辛氏客套两句,知道她是来找婉娘说话的,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指了个借口走了。
姜蝉想了想,轻声道:“这两天我家那位一直在宫里伺候着,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顾得上看你,今儿他总算回来了,我这颗心才算安稳。你可不要怪我。”
“这是哪里的话?”刘婉娘挽着她的手,“那场乱子闹得人心惶惶的,我们这样的人家闭门不出才是对的。”
姜蝉命金绣捧过包袱,“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去广东了,此一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广东那边热,用不着厚衣裳,这件鹅氅放我这里也白浪费好东西。”
刘婉娘打开来看,鹅氅四襟镶着一圈紫貂毛,其中用金线绣了凤凰牡丹暗纹图样,即便是晦暗的光线,仍挡不住鹅氅的华光灿烂,伸手细细抚摸,又温软又轻盈,不由问道:“这鹅氅是什么做的?”
“里外都是是用天鹅绒毛织的,暖和得紧,就是走在冰天雪地里都不怕。”金绣笑盈盈道,“还是我们老太爷给小姐攒的嫁妆,小姐一次都没舍得穿过。”
姜蝉道:“知道你不缺东西,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收下吧,算是全了咱们的姐妹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婉娘一边笑,一边命丫鬟好生收着,顿了顿,不无惆怅地说,“我就几个要好的手帕交,结果李姐姐家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章姐姐在议亲,听说相看的是西北那边的将军,你又去了广东,我……唉,恐怕要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地方呆一辈子了。”
姜蝉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刘婉娘点点头,“那天章贵妃一直留我在身边,我就有预感,今天我爹回来,说皇上也有这个意思。他老人家愁得胡子都白了,一个劲儿说对不住我,可又能怎样,我们家还敢抗旨不成?”
“我只得劝他,太子不是荒唐之人,不管喜不喜欢我,该有的体面尊重总是能给我的。”她说着笑了起来,“日子是人过的,我在继母手下都好好过了这么多年,还怕和太子过不好?”
想到刻薄刁钻的辛氏,姜蝉也不禁一笑,“你能这样想,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的。这些是昌盛今年的股利,也别等年底了,现在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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