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尔把凯洛手上的牛奶接过来一饮而尽:“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我现在就把他辞了。”
“艾斯特尔,不需要这样吧,我觉得他还不错。”
艾斯特尔把杯子随手放到一边去,牵着凯洛到沙发上坐下,耐心而温柔地问:“是吗?他哪里不错呢?”
凯洛善于记住他人的优点,“他讲课很好。”
“这是他应该做到的。”艾斯特尔说:“我付给他大笔的学费,他应该要讲得好,否则他不配领到我支付的报酬。”
他和凯洛讲道理:“我雇佣他来给你上课,他就应该讲得好。除此之外,他还应该遵守时间,按时来给你授课,他是我的雇工,我是他的雇主,我和他签订了合约,我用金钱买下了他的学识和固定的时间,但他没有做到他该做的,他总是迟到,难道我不应该辞退他吗?”
艾斯特尔很有道理,但凯洛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他说他这段时间来得晚是因为他要照顾他生病的儿子。”
“所以呢?”
凯洛有点忐忑,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我应该体谅他……”
“不。”艾斯特尔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应该体谅他。”
艾斯特尔谨记凯洛身处的时代,没有冷笑着把那句“下等人”说出口,不过他的话也毫不客气:
“好,他迟到是情有可原的,应该体谅。但是我呢?我支付了金钱,却得到了他的敷衍,如果他稍微有点羞耻心,他就应该先说明原因,提出退还一部分报酬,再和我协议调整时间,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拿着和他劳动不符合的丰厚报酬,厚颜无耻地拿出借口道德绑架,仿佛他很应该被人体谅。可是我呢?我就应该受到亏损吗?”
艾斯特尔对凯洛的情况稍微有些猜测,于是干脆把事情从他的身上扯开,全揽到自己的身上。
说实话,其实他不在乎那点钱,但他厌恶被敷衍,更厌恶别人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凯洛当成傻子一样耍。
“凯洛,我以上的假设是建立在他真的有个生病的儿子。”
艾斯特尔看着凯洛的眼睛,声音又放柔了,仿佛害怕吓着他一样:“可是,事实的真相是,他根本就没有一个生病的儿子,他迟到的原因是他白天和他的情妇厮混,一觉睡醒已经很迟了,考虑到需要这笔金钱供给他挥霍,他才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他在骗你,而你上当了,我知道了真相,所以我现在要辞掉他。”
艾斯特尔摸了摸凯洛的发顶,“现在,你还觉得应该留下他吗?”
“……不应该。”
凯洛说。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心中总有股负罪感,仿佛他故意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位家庭教师的事情一样。
艾斯特尔察觉到了凯洛的表情,心中的愤怒更甚,他不知道凯洛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不是吗?为什么会习惯性地把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他的父母不够爱他?或者他家里有一个比他更受喜爱的兄弟姐妹?
艾斯特尔不能确定原因,而这更让他觉得糟糕。
他从前不想询问凯洛的过去,因为他不希望凯洛还对过去有什么留恋,最好把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忘记。
然而现在,他必须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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