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拼了!”
“皇帝的走狗!你们他娘的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命!”
“北梁有你们这是烂透了!”
接二连三有百姓扑上去,不要命似的往禁军身上撞。
手无缚鸡之力,饥一顿饱一顿的百姓,哪里会使宫中好酒好肉养着的禁军的对手呢?
小太监偏开视线,看着阴沉的天空。
此时没有落雪,小太监却觉得,这场雪根本就没有停歇。
“我跟你们走。”将军府门口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声音不响,却似一道惊雷一般。
苏菱素手站在府门口,一身白衣,如同随时会消融在冬雪之中,一张名冠临安城的芙蓉面被冬日的寒风吹得雪白,唇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血色。
往日热闹的京都街上顿时鸦雀无声,百姓心中只是悲凉一片。
春柳扶着苏菱,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有气无力。
这几日苏菱的烧没退,连着吹冷风,比前几日还严重了些。
云昌站在一旁,指甲深深摁在了手心,掐红了也恍若未觉。
“我和你们走……”苏菱喃喃低语,一字一句融进风中。
禁军统领把刀往刀鞘一收,上前行礼:“娘娘出来就好,请速速随末将回宫吧。”
“谁是娘娘?”
云昌气得眼角都红了,扯着嗓子问,冲上前就要揍那个禁军,却被苏菱一伸手挡了回来。
“我有一个请求……”苏菱开口,喉中尽是酸涩,“能不能用将军府的马车,最后一次,让我最后再坐一次将军府中的马车。”
禁军无可无不可,耸了耸肩:“随娘娘的便,只是要让手下的人检查一下车马,别想着耍花招。”
苏菱点头,拍了拍云昌的背,让他去把将军府的马车驾来。
将军府的马车被宫中的禁军包围着,缓慢地由将军府驶向皇宫。
京都的百姓在地上跪倒了一片,街上明明都是人,却寂静一片。
苏菱坐在将军府的马车中,靠在软垫上,身上仍然发着低烧。
春柳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先触到了她袖中藏着的冰冷坚硬。
“这是……”春柳诧异,掀开苏菱的衣袖,里面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春柳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极大,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中滑出。
“你记得吗?省亲之日,我们坐的这辆马车。”苏菱压低了声音,“那次将军能救我们,这次也能。”
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视死如归,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苦笑:“若是他迟到了,我不会怨他的。”
若是回到初回京都那次,她或许会顺从地入宫,在深宫之中被禁锢一辈子,但是如今,她不愿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菱用力地握紧手中的匕首,右手瘦白,微微颤抖。
春柳覆住她的一双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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