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缩在浮光里,小小的一团,对推门而入的春柳恍若未觉。她正瞧着近在咫尺的鎏金博山炉发呆。博山炉青烟袅袅,飘出的是熟悉的味道。
她不懂什么是相思,穷酸的书生总喜欢辞藻堆砌,自欺欺人出一往情深的模样。书中说了千字万字,不过时间洪流中的惊鸿一瞥,长久不得。
春柳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了,明明是这样的美景,却只想落泪。
雪落在伞上,没有一点声响。
京都在沈辞南离开后又开始落雪了。
“今晚的月光真美。”
身边的苏菱轻轻说了一声,倏然将春柳从回忆中拉回。
她好像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春柳不忍打扰,果然没有听到春柳的回答,苏菱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也不知道邙州的月色如何。”
邙州……远隔山水的邙州……
回到栖月阁,苏菱持着沈辞南留下的兵书,在灯下翻看着。
这本书已经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了,书中的好些词句苏菱都会背了。
今日夜里格外冷些,不知道是不是塞北的朔风跑错了方向,吹到了京城。
晚膳后厨房还煮了甜粥,软糯香甜的味道吸引来了文昌。
上元节的昏迷有惊无险,文昌第二天晚些时候就醒了,他在床上躺了不过半日,翌日就开始照常习武读书,府中的家仆们都拦不住他。
别人都把此事当成一件大事,他自己表面上倒是颇不放在心上,照常吃吃喝喝,没心没肺的模样。
文昌接过春柳手中的甜粥之时,府医正好把煎好的药送过来。
“辛苦府医了。”苏菱笑容淡淡,对着春柳吩咐道,“春柳,给府医也端一碗。”
府医摆手:“老了,喝不来这些甜的。夫人快些喝了药,我好端了药碗回去。”
苏菱小口喝着甜粥:“府医先放在这里吧,喝过甜粥之后立刻喝药,怪苦的。哎,文昌,你喝不喝得出来粥里面加了什么啊……”
府医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文昌开口:“我哪里喝得出来?好喝就行了!”
春柳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连带着苏菱也轻勾了唇角。
“府医放心吧,我会盯着小姐喝完的!”
“还有我!”文昌自告奋勇,把手举得老高,“我们监督师母喝完,师父如今在邙州上阵杀敌,师母照顾好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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