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从善如流,把托盘一放,转过身背对着他。
夏渊牵了牵嘴角,低头把裤腿挽到最上边,纱布已经洇透,他绕着圈把它们解下来。
清淤,洗净,上药,夏渊一气呵成,他早已轻车熟路,只是等他缠好纱布,却怎么都打不好结,松松垮垮的,感觉随时要掉下来,军中为了方便,备有粘布,国公府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你转过身来。”夏渊一掀衣袍盖住了大半个腿,只留下面一小截,对香桃道:“把这个系好。”
香桃转身,眼睫低垂,双手触到纱布,她把纱布尾端撕开,搓出两条细绳。
夏渊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
少女柔软的衣袖堆在他的脚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撩动,她的手虽刻意避开,仍时不时碰到他的腿骨,软糯糯的,像是羽毛轻轻划过。
她俯下身子的时候,一阵香气扑来,绕在鼻头,味道像松木一样醇冽,亦有山泉的清幽,没有以往闻香给他的那种躁郁,反而令人放松,不留一丝杂念。
“好了。”香桃在他腿上打了个活结,而后她端着托盘起身,终于完成了任务似的,转身离去。
夏渊褪下裤腿,再抬眼,发现香桃已经站在门扉前,乖乖的继续面壁思过。
夏渊快被气笑了,给了台阶还不下来,难道还要本将军亲自去请么?
不惯着她!
他翻身上床睡觉。
夏渊的睡眠并不好,常年行伍生活的警惕性,让他没法放松的睡一觉,他睡的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突然屋里发出“嘭”的一声,这声音并不大,还嗡嗡的,但还是吵醒了夏渊,他探出头往外看。
只见门外月光皎皎,如银的清辉中,站着一个婀娜倩影,正用手轻轻的揉着脑袋。
她这是.站着睡着,头磕到门上了?
夏渊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走到香桃的面前,沉声问:“想好了么?”
香桃目不斜视,盯着门扉,正色道:“想好了。”
“说来听听。”
“第一,妾身不该弄乱将军的院子,第二,馈赠要大气。”
夏渊拧眉,他在问账册的事,她这说的是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想深究了,遂严肃道:“先去睡觉,明日再继续想。”
香桃脸色一沉,这位将军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真难猜。
一转身,两人却又同时犯了难——屋里就一张床。
“我睡地。”香桃非常体贴的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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