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事终还是发生了。贺兰韫或许只把他当做奴隶、陪伴解闷的下人,但雷霆并不这么想。
理智告诉她应该上去阻止他们。贺兰韫是祭司,她的身心都属于他们尊奉的神祗,不可再有儿女私情。如果他们做出逾矩之事,那可比偷偷饮酒严重得多。
但是她的脚步滞涩,裹足不前。
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字里同样带“霆”字的人,以及从今往后那一世又一世剪不断的纠葛,都从这里起始开端。
如果现在她上前阻止,是不是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贺兰韫没有雷霆,何岚氲也就没有岳凌霆。
醉意醺然的贺兰韫嘤咛一声,抬起手臂勾住雷霆的颈项。这动作让他战栗得更厉害,他两手一抄,猛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房中走来。
他看不见何岚氲,但是她看得见他。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清他的相貌。月光下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暗影如水泻般从他脸上一寸寸褪去,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容颜。
那分明是岳凌霆的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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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岚氲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睁眼就看到岳凌霆的面容近在眼前,东方微露的晨曦正好透过窗户映在他脸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清辉。
她几乎是弹射般地一跃而起。
她一动他便也睁开眼,跟着她坐起身:“怎么了?”
何岚氲的心口还在砰砰跳,她尽力压住急促紊乱的呼吸,声音却仍有些发颤:“你是雷霆。”
陈述句,而非疑问。
微弱的晨光只照见他下颌的边缘,露出一道紧抿的直线,上半边脸没在暗处,沉默半晌,低声说:“是。”
这个回答更让她惊骇的是背后隐藏的蕴意:“前世的事……你都记得?”
“从未忘却。”
第一次见面他就说了,“上辈子见过”。
何岚氲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觉得脑子有些乱,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她一早就猜测,梦里那些零碎的场景是她和岳凌霆前世的记忆碎片,至今她也只知道那些碎片而已,无法串成连贯的往事前尘。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带着未尽的念想,追寻自己挂怀牵念的人,靠的仅仅是运气和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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