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许娇轻声。
栗炳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分明不尽人意,但对方多少顾及了他的颜面。
栗炳昌心中唏嘘,低声道,“大人,下官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他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将所有年份中逐月的信息都誊了下来,也逐一看过,他唯一觉得有问题的,是早前确实没看过资料,所以夸下海口说了三天。但七天时间,他虽有延迟,但应当也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栗炳昌不明白。
许娇笑了笑,又重新回到第一页中,很快翻过第二页,而后转眸看向他,“但是,这么多你记得住吗?”
栗炳昌愣住。
记得住?怎么可能?
这里有四百年的记录,记忆再好的人都不能……
栗炳昌尴尬,“勉强。”
许娇又笑,“那你拿这堆纸给我做什么?让我看一次就记住?”
栗炳昌再次怔住。
许娇继续翻着手中的纸张,笑着道,“如果记不住,我又想看最近的五十年来,每年六月出现水患的次数,损失,我是要一页一页得去翻?”
栗炳昌语塞。
栗炳昌在朝中崭露头角的时间很早,也处处是朝中新人的对照组。
沈相的门生很少,但他也是其中佼佼者,但却是头一次,被人既不是那么直接,却又远比直接来得更难堪些得稳住,而且,对方问的,他也认可。
许娇笑了笑,没有说旁的,而是唤了声,“葡萄~”
葡萄闻声上前,“大人。”
许娇道,“把我放最上面的卷轴拿过来。”
从在苍月起,她的东西就是葡萄在这里,就算她不知道她塞去哪里的册子,卷轴,葡萄都知道。眼下,许娇只说了一声最上面的卷轴,葡萄就很快将卷轴取了回来,双手递给她,“大人。”
“去吧。”许娇打发他走。
葡萄蹦蹦跳跳离开。
许娇将一面将卷轴递到栗炳昌跟前,一面道,“这是最近五十年的。”
栗炳昌诧异打开卷轴,很快,映入的是一对对简单的数字,线条和图形,栗炳昌一面略微皱着眉头,一面听许娇说道,“横轴是最近五十年的年份,左边竖轴是每年的十二月,右边的竖轴是损失,中间的气泡越大,说明洪峰越险。这幅卷轴上,可以看到近五十年来最严重洪峰是十余年前那次……”
栗炳昌跟随着许娇的话逐步看去。
“找到四年前的洪灾了吗?”许娇问。
栗炳昌依照她先前的方法很快找到,“这里。”
一目了然,而且印象深刻。
即便记不住,要翻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查阅到。栗炳昌有些豁然开朗,也有些自惭形秽,“大人,下官明白怎么做了。”
许娇道,“巡察梁城,不仅要看现状,还要看历史,才知晓当地百姓在意的事什么,世代相传,忌讳的是什么,否则,巡察的就是眼前之事,应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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