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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他不愿在京中建昭王府,是因为哪怕他生在上京长在上京,他觉得自己于上京而言,始终是个过客。

“洗襟台坍塌以后,本宫听后来救治他的大夫说,人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右臂的骨头当时就折了,左腹破了个口子,流血流了近三天,差点活不成了。”

最可怕的是陷在暗无天日的残垣断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却听着身旁先前还在痛苦呻吟的人慢慢失去生息,然后把这一切的错归咎于自身,还未殒命,人已身在无间。

青唯安静地听长公主说着。

其实她从未问过谢容与当年陷在洗襟台下,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担心触及他的心结。但是他手臂上,左腹上长长的伤疤她都看过,甚至一遍一遍地触摸过,眼下听长公主说起,才发现纠缠了谢容与许多年的噩梦远比她想象得要可怕许多。

青唯沉默许久,问:“官人的心病,后来是怎样好起来的呢?”

如果她记得不错,直到一年前,谢容与在凛冽的冬雪里摘下面具,他的病情还很严重,甚至不能久立于天光之下。然而五个月后,他们在上溪重逢,他的病势已好转许多。五年都治不好的宿疾,为何能在短短五个月里好起来,哪怕像德荣说的,因为谢容与决定要查清洗襟台背后的真相,缠绕他多年的噩梦呢?化不开的心结呢?

长公主听了这话却笑了。

原来容与竟没把全部的心里话告诉这姑娘。原来他还留了那么点情根,沉默不言地种在了心中。

是啊,谢容与的病是怎么好起来的呢?

彼时温小野伤重离京,谢容与忧重以至旧疾复发,隐隐竟有加重之势,长公主赶去照顾他,却见他面色苍白地倚在床头,安静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会好的。”

长公主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正欲嘱他休息,他却接着说道,“因为我想明白了一桩事。”

“倘若朝廷从未修筑过洗襟台,倘若洗襟台不塌,我会遇见温小野吗?”

“所以,如果不论及他人生死,不细算楼台坍塌后的一切代价,如果仅仅计较个人得失,如果洗襟台的坍塌,只是为了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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