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石阶边等候的龚叔远远看见他下来了,忽然一愣。
宣兆是空着手走下山的,他没有拿拐棍?!
龚叔年纪大了跑不快,立即让司机跑上去搀扶宣兆,宣兆摆摆手说不用,艰难地一步步走下了长长的石阶。
“少爷,你的拐棍呢?”龚叔焦急地问,“是不是落下了,我找人上去拿。”
“不用了,叔,”宣兆双眼红肿、嗓音沙哑,“那根拐棍是外公留下来的,我留给外公了,我想再买一根新的。”
拐棍就是宣兆的一条腿,宣兆告诉自己,有了新的拐棍,就要从新的地方开始往前走了。
“你这孩子.”龚叔叹了一口气,“依你。”
三月上旬,宣兆用上了新的拐棍,新拐棍是深棕色的,梨木制成,用起来很顺手;于此同时,他也从大学城的小屋搬回了花园公寓。
小屋的租期还有半年,宣兆没有退租,也没有再回去过。
没过多久,拆迁的消息传来,大学城那片区域全部要拆除,用来建一个商业广场。
房东问宣兆屋里那些东西还要不要,宣兆平静地回答都不要了,您看着处置吧。
很快,烂尾楼被夷为平地,成了一片废墟,就好像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三月中旬,龚巧的十八岁生日到了,宣兆不太会送礼物,也不知道小姑娘缺什么,于是干脆给龚巧包了个丰厚的红包,被妹妹嗔怪是大直男。
宣兆实在是太忙了,忙毕业的事、忙公司的事,抽出时间参加龚巧的生日聚餐,没待够二十分钟就被一通电话会议匆匆叫走了。
他忙碌到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卓非凡送给巧巧的生日礼物,并不是那件被妹妹挂在嘴边的公主裙;比如忽略了那天卓非凡的心不在焉,也忽略了妹妹眼底的黯然和失落。
转眼到了五月,岑柏言的研究项目进入了最重要的收尾阶段,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争取到这边学校接收转学申请的许可。
这天,他在的街区里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公寓楼封锁了出不去,岑柏言在房间里远程参与项目组讨论。
岑情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来:“哥!救救我!宣兆他不放过我,他要弄死我,他要报|警抓我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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