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οиɡиαиsんù.⒞οм 人长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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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下午岳嵩文开车,走特别远到一个山上去,下车已经落了夕阳了,金红色晚霞里一个方正小院独落在青浓红淡的半山里,岳嵩文说到了,他把车随意停到道上,那已经有一辆SUV了,我认得是金培元的。岳嵩文按门铃,李振华跑出来开门,说岳老师程霜你们来了,带我们进去。走进去才觉得大,很大的庭院,还做了水,流得很顺,进来就看不见墙了,都让树掩住。他们已经来齐了,连小李秘书也在,不过很快走了,他在的时候我做得很自然,毕竟还是不要在外面丢老岳的人了,我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丢一块丢人。坐下说了很久话,有人来说菜好了,都移步到餐厅,桌上已经很齐,金培元让李振华起了叁瓶酒,一瓶白的两瓶红的,起的时候李振华拿着瓶子看,岳大哥说走的时候让他拿几瓶,李振华甜美地笑了,从岳大哥到岳嵩文再到金培元一一给我们满上,金培元妻子掩了一下杯口说她不喝酒,李振华就去拿了别的饮品给她,岳大嫂俯身说不是有了二胎吧,金培元妻子点头笑了。多么和谐温馨的场景,我看向老岳,他在低头独自笑着,大家都在笑,所以他的笑并不突兀,但很明显是一种跟随。我理解他带我来的意思,是一份长久抑而不发的虚荣,他什么都有了,但是旧事永远使得他隐恨在心,所以他要一个场合来昭告旧人他有他们所拥有的任何资格,无论是钱,权,还是家庭与爱。当然肯定生意是根本的,这些是一点次要的调味。不知道这样能让他高兴吗?

凉菜换掉,上了热菜,这时候我已经喝了点酒,老岳又没喝,纯属装逼,不给人脸,还说自己不能喝,他一直审慎地夹菜,我特别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好像用筷子也要算计,吃到嘴里也看不吃他是觉得好还是差,看着看着就入迷了,金培元妻子在旁边点我,说让我多吃点,这下大家都发现我在偷看老岳了,好像他是别人家的人,得用偷的,我的脸更红了,去喝老岳的茶水,金培元这时候非要给我碰杯,烦死他了,我撇他一眼,又觉得带点骚情,因为金培元老婆的脸色有霎时的不对,我就是看人太细了,一点儿东西人家有心无心的我都能看出来,更不说老岳,我快给他脸上读一部传记出来了。我低下头吃菜喝水,岳嵩文拿来茶壶给我续上一点,我急急去喝,他说:烫。我又放下了。

吃完在很晚了,餐厅还有电视放中秋晚会,说实话我看我岳大哥跟我爹审美差不多,院子外面可能让人看过风水弄得比较风雅,这里面的装潢也真够土得疯癫,大堆洋中款式混用的实木家装,辉煌的壁纸,高耸的穹顶,餐厅像饭馆包间,我爸来一定觉得很好。我真喝多了又拿人跟我爹比,比到我死算了。

我都有点晕,金培元儿子早跑出去玩,他吃饭的时候特乖巧不说话,一下饭桌像只野狗,讨厌这世上所有小男孩,小女孩也讨厌,讨厌小孩,过得好我看了心里凄怆,过得不好我看了心里凄惶,总之没个好体会。金培元妻子去看她的孩子,岳大嫂跟她一起聊点妇女私话,我跟岳嵩文说了一句,走到餐厅外门的庭院里,往里走还有,挺高的地方有个椅子,我坐到椅子上看天,这都没灯,黑风的影呼着树,有点寒但身体很烘,看不见月亮,见得点星拨落,鸟声风声,未死的蝉,我看着看着就晕了,屈起膝盖蜷着自己闭目养神。小时候过节,跟别的小孩玩,玩累了就在家里找一个地方睡觉,醒来时大家都走了,妈拍着我说:走喽走喽,不然不要你了,你留儿这儿吧,我就说那你把我留这儿吧,我要留奶奶这儿,还是我记错了,我从小就睡不着午觉,他们都在床上躺着,我在地上蹲着被人玩剩的玩具,这有点凄凉了,这种记忆不如没有,于是我很快就忘掉了。

感觉有人坐我边儿上,我靠了一下才觉得不对,我就是贱,怎么不多看那一眼,以为最不济也是金培元呢。岳大哥笑眯眯看着我,我也看痴了,透着庭院里的灯影他身上透出一点好闻的热气儿,温温地烘着我,而且刚才靠他那一下特别软和可靠,唉。我忙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岳大哥说没事,问了我点儿家常之事,比如家长干什么的,我不信他不知道,但是都说了,他又问我今天吃饱了吗?我说吃饱了,吃得特别好,他说你喜欢就多来,我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没有挑不出什么不合适,含糊地应了,岳大哥在我肩上拍了拍站起来,问我回去吗?我说不了,再吹会儿风,真的有点喝多了。

岳大哥就先回去了,我又龟缩回原位一动不动,岳大哥怎么回事,我知道他也坏心,喜欢挑衅岳嵩文,岳嵩文最讨厌他了,这要让岳嵩文看见,肯定烦死我了。我真不敢动,像岳大哥没来过一样,隔会儿我又感觉有人来了,在我旁边坐了半天,我这才扒一道眼缝儿,装刚醒的样子,岳嵩文?

岳嵩文说:这回看清是谁了?呵呵,我立马装傻,说喝醉了,岳嵩文说: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他说:看你很高兴啊。我说岳嵩文你又来了,岳嵩文说:你找他,为我,他不会拒绝你的。我说:你又来。岳嵩文老这么豪气,亲哥也派给我睡,也衬得我像一个淫魔,像是那聂小倩之姑,当然老岳就是那可人的给我拉皮条的聂小倩了。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稀罕我,动不动就吃醋,给我造成了太多的烦恼。趁岳嵩文看我,我往他怀里一趟,还是这块地儿踏实啊,因为老岳很坏,又欠我的,所以我觉得踏实,岳大哥就不一样了,别人无故的好我受不了,也根本不会信,何况他们都是因为岳嵩文,不然他们谁能看得起我。不是捧岳嵩文贬我自己,这种权衡也不能让老岳晓得,他该又想一堆了,或者连带也看不起我。我躺他腿上看天,看树的枝叶,岳嵩文的手垂在我肩膀上,抚摸着我的脖子,我闭上眼睛,又忽然睁起来,侧眼看到餐厅的块玻璃墙里站着岳大哥,正往这里看。察觉到我转过去的目光,岳嵩文捏了一下我,我正过来仰视着他,看一眼又闭眼睛,还这句话给他:这下你高兴了吧。岳嵩文没说话,用手搔了搔我的下巴,我痒得往他那里钻。

躺着躺着真的要睡了,依稀是睡过去一会儿,后来是被冷醒的,抱住手臂,岳嵩文还是原样坐着,连看的景儿都是同一块儿。我动了,他低下头说:回去睡吧。我问:回哪?岳嵩文说:这儿有房间。我突然有点坏心眼儿,刚才岳大哥要跟我怎么样了,他今天是跟谁睡呢?说实话,看岳大哥那样我就知道,他对女的是同老岳一个德行的,看他们神色就能看出来,一窝里长不出两种蛤蟆,金培元也一样。不知道我捡得这只是不是它们里头最坏的,但再坏一次,我可受不起了,有点是老岳之前说的那意思,再找一个人,费同一遭心,累啊,可能也拿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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