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莉迪塔老师家的路。”他说,目光停留在后视镜,刚刚好对上余光往他的方向瞥的男人的视线。
约翰握着方向盘的其中一只手谨慎地摸向自己腰间的手|枪,他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不露出防备的眼神。
而后座的男孩定定地看着他,表情还未变过,整个空间里都只剩下车辆前行的风声与过于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的男人的呼吸声。
气氛压抑至极,满是恐惧仿佛到达顶点的压迫感。
“骗子。”男孩冷不丁地吐出这句话,接着就仿佛一发不可收拾似的不停地重复这个单词,“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他一边制造噪音般的重复同一个单词,右手跟着愤怒地敲打前座的后椅背,一边向前移动起来,后视镜里的倒影越来越近也越放越大。
男人脸上的慌乱和惊恐在男孩的靠近下最终变成了视死如归的坚决,转身时刚好完成上膛向对方连开了两枪。
后座空无一人。
猛然间反应过来的约翰转回头去,入眼的是一片以难以让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的速度飞快靠近的围栏,没有司机驾驶而失去方向的车子直直地向桥的栏杆冲去,在冬日里白茫的雾与灰黑的马路间骤然响起巨大的相撞声。
车并没有直冲冲的掉下湖里。
它被迫停在了桥边,安全气囊救了男人一命,整辆车暂时还没有要爆炸的迹象,约翰挣扎着从气囊里爬出来,腿毫无意外地被卡住了,他只能暂时先把车门打开,然后看见一双孩童大小的脚出现了在眼前。
男孩的手里拿着一把斧子。
慌乱再次席卷了上来,他翻找着在撞击后不知掉到了哪里去的枪械,或者是别的能用作武器的东西,出乎他意料的是,维科亚茨并没有向他攻击,而是绕过他这边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
约翰就看着对方从后视镜和车座底卸下他的作案工具,然后当着他的面用斧头砸碎了它们。
接着短卷发的男孩扫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个子弹痕迹,再转回头正视起还被卡在车里的男人,他对于对方的惨状完全视若无睹,只语气平淡地开口道:“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贾尔斯叔叔。”
被这么称呼的男人因此想起了自己说出这话的场景,自以为是受虐儿童拯救者的他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慰那时瑟瑟发抖的“受害者”。
可时间拨回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接连几件惨案的真正凶手都是这个外表无害的孩子,他就对自己无知被蒙骗时的种种举动感到一阵恶寒。
“骗子。”最后浅蓝色眼瞳的男孩这么说,将不久前制造出的碎片全扔进了车里,这一行为给了约翰不详的预感,副驾驶的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下一秒他看见容貌精致的男孩朝他举起了斧子。
从头到尾维科亚茨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脸上一片空白,浅蓝的虹膜在车外的明亮光线下格外通透,仿佛一个真正仿真人偶的玻璃眼珠。
他挥下斧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见不到任何犹豫的影子,就好像他先前的控诉都仅仅是为了这场杀戮而找的借口一样。
过于安静的桥边只响起斧头砍杀的声音,血一片又一片的溅到他的脸上,男孩的肤色在整片灰暗的背景下也满是寡淡的苍白,但他的嘴唇很红润,血液从眼睫滑下来时反倒为这张脸增添了某种程度上的生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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