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笑着摇了摇头:“不了。”
岁月平静如水,日历一页页翻过,贺言舒在自家诊所过着他理想中的生活。
功成身退之后,放鹤归山,他不要纪沉鱼的钱、也不需要纪沉鱼的感激,治好病后各自回归本来的生活,道别都是多余。
比起惊心动魄的日子,寻常的时光好像过得更快,这一天和前一天没什么差别,马齿徒增而已。
这种日子过得越久,贺言舒越能想起从前的事来。
纪沉鱼、陈渭阳、章一、童小谣、苑敬。有些事只是在短短几天里发生的,却像把每分每秒都塞满了,他甚至能从头到尾清晰地回忆起来。
纪沉鱼的表情,纪沉鱼的话。
他身边没有纪沉鱼,纪沉鱼却无处不在。
喝牛奶的时候对面坐着的人,在大马路上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的人,大大方方向身边所有人介绍他、说他是他男朋友的人。
争吵和怨怼都淡去,剩下那些令他心动的点像夜里的星,在无人打扰的时候渐渐明晰起来。
当繁杂的人事都远离,贺言舒的生活变得简单——他仿佛终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在心里和纪沉鱼厮守。
当然,只是回忆中的纪沉鱼。
现实的那个男人感情太过强烈,他承受不住,只好远离。
但他也意识到,旁人不可能再走进他的内心了。
幸而孤独是他人生的常态——心中有人,倒也不算绝对的孤独。
周末,贺言舒照例去贺念秋家看望她和贺栩,贺栩一见他就把玩具往收纳箱里藏。
“小栩,又买新玩具了?”贺言舒侧头看他,“这几个以前没见过啊,你姥姥给你买的?”
贺栩含含糊糊:“没......不是新的......之前就有的。”
“什么时候有的?”
“几,几个月前,纪沉鱼身边的小章叔叔送来的。”贺栩下意识看了眼贺言舒,“舅舅,我没有找他要,是他非要塞给我的。”他想要这个手办很久了,既然纪沉鱼坚持,他只有......
贺言舒走过去,蹲到箱子面前,拿起那个玩具:“他经常来看你吗?”
“也,也没有经常。”贺栩吐吐舌头,“我和他是朋友。”
贺言舒翻转着玩具,发现有个关节像被什么卡着了活动不便,他迎着光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塞着一张纸条。
打开一开,是纪沉鱼的字迹。
[贺言舒。]是写给他的信。
贺言舒愣了一下,轻笑——纪沉鱼这人,有事言舒哥,无事贺言舒,只要撒娇准没好事,但叫贺言舒的时候,往往是很严肃郑重的语气。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在完成我们共同的项目的路上。你或许不太看重那个项目,但是对我来说,它就像我们共同的孩子,是唯一能够联系起我跟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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