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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容斯言是有印象的,班里37个小孩,唐小笛是唯一没有家长陪同,自己前来的。

“我爸爸在上班。”他这样说。

“那妈妈呢?”

“妈妈,也要上班。”

这样说着,就闭紧了嘴,一声不吭地绕过人群,进教室去了。

容斯言没在意。

开学

第一天,身为班主任的他有许多事要做。

许多事情好像没什么意义,比如隔五分钟就要敲一次桌子,示意小朋友不准交头接耳和吃零食;比如发放课本和作业本下去,无论强调多少次要保管好,总是会有小朋友蹬蹬蹬跑上来,说容老师容老师,XXX把我水杯打翻了,我们组少一本。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没意义的事情。

容斯言发现自己其实挺喜欢这种被消耗的感觉。

疲惫,机械,麻木,不需要多余的思考。

思考是火刑,灼伤零星飘浮的清醒。

下午放学的时候,容斯言的嗓子几乎已经哑掉了。

同班的语文老师邵茵见状,主动负责起了接送任务,让小朋友在校门口排好队,一个一个交到家长手中。

最后就只剩下了黑色兜帽T恤的唐小笛。

酷酷的,像个小刺客。

容斯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个比喻,他觉得唐小笛很有做刺客的潜质。

刺客的

第一要义,不爱说话不爱笑,冷心冷肺烤冷面,唐小笛就很符合。

只是,刺客没有爸爸妈妈来接,也是会伤心的。

雨下得越发大了。

容斯言让邵茵先走,翻出花名册最后一页的家长联系方式,发现唐小笛那一栏是空着的。

“记得你爸爸的手机号吗?”

唐小笛抬起头,微微咬着牙道:“不用别人,我自己可以回家。”

尽管竭力掩饰,还是能看出微红的眼眶。

容斯言:“你自己,怎么回家?”

“我来的时候就是自己来的。”语气有些骄傲,看起来很为这件事感到自豪。

“可是这会儿下雨了。”容斯言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

所以,只需要一把伞就够了,他可以自己走回家。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唐小笛觉得自己暗示到这份儿上,这个容老师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然而容斯言只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所以你要在这儿呆着等雨停?”

唐小笛:“……”

他忍无可忍,突然预感自己今年一学年可能会过得很辛苦:“容老师,我看到小卖部有雨伞卖,你能帮我买一把吗?我明天带钱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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