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子没理会宋韶晖的借口,只重复了一遍,“手伸出来。”
不通人情的老顽固,好言好语都不听,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不就好了,非要他丢脸,宋韶晖不服气了,不仅不伸手,还别开脸,神情里都是抗拒和不配合,他在瑞安学馆待了快十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夫子说他一句重话,更不用说罚他了,凌夫子不就是个当过大官的,他还能怕了他不成。
彭宿用手肘偷偷捅了一下宋韶晖,用口型示意他伸手,这么犟干什么,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啊,死要面子是会活受罪的。
“君子五常‘仁、义、礼、智、信’,你冲动行事,牵累好友,不义,不明是非,不智,出尔反尔,不信,你也算是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的圣人书,连最基本的都没有学好吗?”凌夫子皱眉,他们这些不考取功名的,读书的意义,便在于明是非正身心,这位宋学子可有半分领悟?
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智不义不信了,宋韶晖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当过官而已,神气什么,他回怼道:“我说夫子啊,别说得好像读书人是什么好人似的,负心多是读书人,不知道这句话夫子有没有听过?大家都半斤八两,夫子何必高高在上看不起我这样的。”
宋韶晖知道自己浑,可他至少浑而自知,比那些浑而不自知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书读得不好,道理明白的不比这些眼高于顶的书生们知道的少,他继续说道:“夫子来这里教学的目的,学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夫子你达成你的目的,我混我的日子,大家相安无事不挺好的,以往的夫子都是这么做的。”
凌夫子阖上手中的书,眼神犀利,背负盛名的瑞安学馆不过如此,从这里走出再多的人才将来也多是蠹虫而已,“以往如何,争论已无益,我来到这里,往后便不同以往,以往那些或公认或私藏的陋规,一律不起作用,宋学子,手伸出来。”
宋韶晖冷笑道:“真要那么厉害,你还辞什么官啊?”
“宋韶晖!”一声怒吼,却不是凌夫子,而是他的好友贺少隐,吼完贺少隐又觉自己太不冷静了,好声劝道:“说到没做到,是你的不对,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宋韶晖也是懵了,少隐是极少生气的人,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跟他们一起做坏事也是平平淡淡的,这种姿态真是少见,他身边的彭三,也是一脸担忧,罢了,为了好友,不跟这个老顽固计较了。
宋韶晖伸出手,低头小声说道:“我错了,夫子。”
还不算不可救药,凌夫子还是有那么点欣慰的,他还是要好好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把他歪掉的性子扭正回来。
彭、宋二人被打得手心发红,夫子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二人要补完没完成的任务,今天才能下学。
彭宿和宋韶晖叫苦不迭,手都打肿了还要抄书,这不是难为人嘛,他二人苦着一张脸,贺少隐想说些什么又没能顺利说出来,反而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给本来憋着气的彭、宋二人又添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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