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只觉得脑中有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不经意间瞥过碾茶的小云:“本王和他一见如故,想必娘娘也从未有过至交好友,自是不能理解。”
“一见如故?”丽妃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的手撑在石桌上,身子越发靠近了些,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二人的关系这般交好,他若是知道了,你是他的杀母仇人,可如何是好?”
萧慕白眼前忽然暗了下来,远处流云,近处花树,全都在一瞬间模糊成一片,再也看不清晰。
淡淡的梨花香气扑鼻,提醒着他丽妃刚刚倾身上前,在他耳边漫不经心说的话语。
“你胡说!”萧慕白伸手掐在丽妃的脖颈处,惊的碾茶小云失声尖叫了一声,慌忙起身试图拉开萧慕白:“王爷快松手。”
小云的声音清婉中带着紧张,虽然他耳中一片轰鸣,只听得血液沸腾之声,但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让萧慕白骤然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可他的手仍是悬在空中,维持着掐向丽妃脖颈时的五指微曲状态,因为极度的用力,手背之上的青筋暴现。
小云握着他的手腕,用力紧了一紧向后推了一推:“王爷还是坐下,好好和娘娘说话。”
萧慕白看见她眸中清澄一片,并没有因为丽妃的话而带来丝毫狐疑,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刚刚紧了一紧的力道,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萧慕白双手紧握成拳,垂在两旁,目光从小云的面上移开,一瞬不瞬的盯着丽妃,沉声说道:“赵兰生是为了救皇上而死,与本王何干?”
丽妃昂首抚摸着脖子上刚刚被他掐出的一指红痕,听了他咬牙切齿的问话,面上并无怒色,对着四散而开拔刀指向府中下人的陵门中人摆手,示意他们收刀。
她顾盼之间,眉眼轻挑,神采越发飞扬的瞥了萧慕白一眼,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娇媚:“墨王殿下所言甚是,那皇上……又是如何中毒的呢?”
萧慕白只觉得一股比以往身中冰蛊还要彻骨的寒气,自他的脚底慢慢地攀升上来,一直灌到头顶,那冰冰凉凉的可怕感觉,让他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丽妃见他默然不语,越发笑的花枝乱颤:“墨王殿下这般聪慧,自然是猜到了。否则你以为,当年皇上中毒一事为何没有大肆追查,反而装模作样欲盖弥彰。因为那人归根结底……是你啊,皇上若是将你亲自揪了出来,又该如何处置呢?”
萧慕白不愿相信她所言,却又无法反驳她字字珠玑的话语,他仿佛窥见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黑暗深渊。
而他正站在深渊之巅,俯视着底下足以将他毫不留情吞噬的阴冷黑暗。
一盏热茶推到他的面前,直到那只送盏的手收了回去,萧慕白才嘶哑开口:“本王当年还是个四岁的孩童,如何给父皇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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