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临很轻地笑了一下,手背贴着星曜苍白的脸,说:“没关系,不怪你。”
若真的不怪,他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实在太想哭了,时小多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把哭声都咽回去。
空气里有细弱的抽泣和带着湿气的哽咽。
越发压抑。
季星临替星曜掖了掖被角,若无其事地说:“你出去吧,我想和我弟弟单独待一会儿。”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时小多含着眼泪,“让我做点什么吧。”
季星临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必了,回去吧。”
话音里带着极深的疲惫感,时小多的眼睛更红,眼泪将她的睫毛润湿。她低着头,轻声说:“如果,我从来没有试图靠近你,这些不好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
十年前,我要是能离你远一点儿就好了,对不对?
季星临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他自虐似的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真的很对不起。”
时小多再一次道歉,向后退了几步,关门时动作很轻。
季星临恍惚想起,书上说过,真正要走的时候,关门声反而是最轻的。
因为失望到底,连怨气都没了。
时小多走后,护士来例行检查,随口问了一句:“那个长头发的圆脸女孩回去了吗?她在外面等了你一下午呢。”
手指有些抖,季星临不太自然地握了握拳,别开视线,说:“她回去了。”
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护士“哦”了一声,出去时,细心地关上了门。
对不起。
季星临闭上眼睛,喉结微微颤动,手指抖得更厉害,握成拳头也没有用。
时念,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任性自私,这么多年都活在指责中,又无处宣泄,才会蛮不讲理地将这些痛苦转嫁给你。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即便错不在我,星曜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他的生命全靠仪器和药剂支撑,每年都需要一笔庞大的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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