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丢进了河里。那一个月都不到的孩子,等被找着捞上来,早就没气了。”
孙芳说着,脸色越来越白,“那天,俺就在河边洗衣服,亲眼看着她丢了个布包下去,丢完以后,她朝我看,脸上那个笑,俺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孙衡那天一笑,俺心里就开始嘀咕,觉着这跟惠婶子那个时候的笑也太像了。但俺又觉着,要是孙衡真跟惠婶子似的有病,他也不能考得上大学,所以俺也就没放声。”
后来,孙衡仔仔细细擦拭了有血的桌子和地板,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又从床垫底下拿出一个本子,和所有垃圾一起放进那个装着带血毛巾的垃圾袋里,系好了递给孙芳,让她拿去丢掉。
“他说俺来了快一个小时了,陆昂也快回来了,让俺赶紧走。然后他就拿着手机、戴上耳机去阳台了。”
“但是俺总觉得不对,这个心啊,上蹦下窜的,那袋垃圾拎在手里忘了扔,给带到公交车上了。我就想着,反正都带上去了,就把那个本子拿出来看了看,后面有字的几页写的全是不行了、撑不住了、想死,一大篇一大篇的全是这些,看得我赶紧下车往回赶!可穿小门刚跑到操场,就看见他悬在阳台外面,俺知道坏了。果不然,一眨眼他跳下来了。你说,俺要是当时没走,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么档子事儿了?”
孙芳的一段话说得人心惊肉跳,熊小时的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可事情虽然从头到尾完整地说完了,但除了“为什么孙衡的裤腿上会有陆昂的血”得到了解释,其他还有很多的疑问都没能解开。
熊小时依旧是云里雾里:“可他为什么想死?”
“他吃了药。”
这些日子,孙芳一直在看孙衡的那本日记,所以她知道:“他突然成绩变好,是靠吃药吃的,他害怕被人发现。”
随着孙芳的叙述,熊小时逐渐了解了这个案子的起因。
一个偶然的几乎,少年经不住诱惑,偷偷地吃了兴奋剂,打了一场小比赛。就是那场比赛,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弱者,一下子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从此,平时从不重视他、连一次眼神都没有认真落在过他身上的教练,突然把他看进了眼里,不时对他鼓励夸奖,还经常开小灶带他加时训练。以前从不敢想的、只有陆昂那种新人才能得到的主力位置,竟然也让他拿到了几次。周围同伴的赞赏、羡慕、甚至嫉妒,都为他黯淡的人生陡然射入了阳光,让他狂喜不已。
可是,有一天,陆昂向他冷嘲了一句,他问他:“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吃药了啊?”。
那一个瞬间,他仿佛被困进冰窖,再也挣脱不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半分喜悦。
他开始被虚假的成绩折磨逼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从云端坠落、每时每刻都在恐惧真相被揭露,他不得不靠写日记来缓解快要把他的心脏撑破的情绪,但又万分惧怕日记被其他人看到,所以去买了一本下半年的新本子,从7月开始,每天像精神分裂一样地写着两份日记,一份放在他放日记的老地方,里面充满着积极和乐观,却写不出几行。另一份继续发泄着真实,偷偷藏在床底,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敢往外拿。
两个月的时间,他越来越成功,越来越害怕。
陆昂是不是知道了?陆昂有没有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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