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落子无悔啊太子。”皇帝年迈,久病不愈,声音也苍老了许多。
宁之肃有一瞬的出神,随后低声对父皇道:“儿臣不悔。”
一步落错,似乎步步错。
两炷香的时间,皇帝胜,杀得白子无招架之力。
宁之肃起身,向父皇握拳,“儿臣技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
皇帝脸有淡笑,笑意虚浮,仍受用这恭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不在此,不过就是哄了父皇开心。”
宁之肃回,“不敢。”
皇帝看他两眼,只觉得三儿子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心思和城府越发地深。只是,他好奇道:“落错的那子,不像是故意的,那时在想什么?”能让素来最沉稳的太子失了心绪。
宁之肃接过太监手中的茶壶,为父皇添了一杯清茶,实话道:“偶有烦心事,不值一提。”
晨起直接从檀楼进宫面圣,床上那女子还在深睡中,宁之肃不知,她到了别院,是否会慌乱不安,如若闹着不呆在那里,下人们可应付得住她。
显然是太子多想了。太子府亲自挑选拨去的人,自是伺候周到,心思活络,饶是伊绵,也没处苛责。
他不知,女子最大的任性和吵闹,便是对着他了,鲜少向旁人闹腾的。
皇帝的声音拉回神游的太子,“朕看了你上的折子,做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到这个地步,已很出乎朕的预料。”如还在从前,宁之肃只是三皇子,皇帝精神尚佳,不肯放权,宁之肃这样,定是要惹他忌惮的。
“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当。”
皇帝见宁之肃朴素恭顺,嗯了一声,继续道:“西域各部还算安顺,只苏库伦蠢蠢欲动。这么些年,他不与我朝接壤,却巧夺我朝三个城池,原本已安抚住,如今又有了动作。人心不足蛇吞象。”
宁之肃望向角落处的龟背竹,叶脉粗厚,形状圆润,但谁知,根处就没有溃烂之势呢。
“儿臣请父皇指教。”
皇帝咳嗽两声,瞥他一眼,继续道:“当初朕无论如何不舍,也只得让顺沅去和亲,暂且安抚住了苏库伦部,这才没几年,怎的又躁动起来。苏库伦地方虽小,但精兵多,擅游击,对周边各部落影响深远。此事,确实进退两难。”
宁之肃试探道:“父皇要儿臣如何做?儿臣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帝眯眼,“我朝看着富庶繁华,但每年的军费开支足足两千万两,若是打仗,国库难以承受。”
宁之肃表情温和,只唇角上仰了一些,看着谦卑和煦,实则裹着一层嘲讽。
皇帝的话宁之肃不再接,恰好宫女进殿,请主子移步膳厅。此时正是用膳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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