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肃的眼眸如寒冰般凉意深重,他看了她一瞬,扬起手。
伊绵以为男人生气被人冒犯,想要对她动手,下意识闭上眼睛,嘴里发出短促尖细的声音,可右手却忘了收回,甚至在危险的预感下越发用力地抓住男人干燥微凉的手掌。
也许只是她的身子太烫了,所以觉不出男人掌心的温热。
宁之肃将手放在少女的额头,停顿片刻,又放下。
他道:“先上车。”
伊绵准备抽回握住他的那只手,宁之肃却抓紧,不让她逃。
马车上,铜制镂刻熏香暖炉置于中央,泛着光泽的木几上摆了一碟甜酥和一盅牛乳,车厢里温厚的乳香裹在淡淡的木质熏香中。
伊绵一靠上里面放置的丝质软枕,瞌睡便巴巴地找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阖眼。
宁之肃出声,“将东西吃了。”
伊绵懒懒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瞥他一眼,想着不能得罪他,于是起身,拿起桌上的玉筷,夹了一小块甜酥放在嘴里。
一日没进食,此时能用甜酥垫垫肚子,自是极好。甜酥是弄味轩的特色糕点,在京城颇受世家小姐们的喜爱,伊绵从前时不时也会差人去买。她想不到宁之肃看起来人如其名,却喜爱在马车里吃这些,真是古怪。
伊绵身子不适,吃不下太多,轻轻放了筷子准备坐回去,宁之肃却沉了脸色,让她至少把牛乳喝完。
“喝不下……”她有些要哭的样子。便是从前在伊府里,谁若是强迫她用膳用多点,她也是要闹点小性儿。如今对着这男人,小性儿不敢闹,可委屈还是有的。
“喝完。”没有商量的余地。
伊绵强迫自己咕隆咕隆咽下去,泪花都从眼睛里眨巴出来,胸口总觉得涨涨的,让她难受。
她心道这男人实在是狠心,总想着法子要折磨她。腹诽时,伊绵看见宁之肃脖子上的细小伤口,大约一指宽,已经结痂。
少女一时怔住,本觉得有些愧疚,可忽的想起他对自己爹娘的狠绝,恨意一时涌上心头。
宁之肃见她那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却未再言。
仇人相见,合该分外眼红。
秋雨窸窸窣窣,并不像先前预料地那么急烈,秋风时不时掀开一角玄色的厢帘,塞入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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