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原费力睁开眼,果真看见路拾萤推开医务室的小窗,身手矫健地翻墙而入。
他还穿着白天训练时的迷彩服、迷彩裤,扎着皮带、踩着作战靴。他那么高,宽肩窄腰,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坚韧的线条来。
雨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线条分明而凌厉。宋敬原恍惚地想:哦……他真适合当飞行员的。
路妈妈说的没错,别的不重要——帅就行了。
路拾萤蹑手蹑脚地凑过来,站在宋敬原床边。
宋敬原装不下去,睁开眼说:“我没睡。”
路拾萤沉默片刻,挨着他的腰坐在床上。他一只手握住了宋敬原的手,极其用力,宋敬原挣不开。
他很想问路拾萤你到底要干嘛,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不应该说话。
黑暗中,路拾萤轻声说:“班长给我的情书,我原封不动送回去了。我才不会像你一样,收人东西又不回答……我告诉她很遗憾,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看着宋敬原睫羽微微一颤,似有一丝炽热地扫过来。
他俯身靠近这个人,用自己冰凉的额头贴上他滚烫的,手却不肯放开。
“他长得好看,很漂亮,我妈告诉我,真正的美人是雌雄莫辨,眉宇间既有柔情,又有英气,我见到他以后才懂。”
“我喜欢他不是因为皮囊,也不是因为美人。他脾气不好,学习也不上进,说话阴阳怪气,按理说实在没什么招人爱的地方……可是他把真心给我了。”
“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如此坦诚、如此直白地靠近我,如此不遗余力地宣泄占有,甚至为此想用身上的刺来扎痛我。”
“所以一切缺点都成了可以容忍的、可爱的小性子,一切为非作歹都能用恃宠而骄来形容……所以我今天的话也只说一次,虽然我以前说过很多遍——”
路拾萤顿了顿。
“我说会陪在你身边,就是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一直跟着。就是不管你遇到什么风浪、什么危险,我都不敢不顾一切地挡下来。我很喜欢你,跟你喜欢我一样喜欢得要发疯,恨不得把你用手铐锁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你明白吗?”
路拾萤低下头,轻轻吻上那两瓣因发烧而滚烫柔软的唇。
他梦里无数次想要狠狠咬一口,咬出血来做标记,可是他不舍得。
他只是最轻、最珍重地在这一片私人的领地停驻良久,爱不释手般舔舐对方毫不反抗、任他攻城略地的上颚前侧,然后意犹未尽地离开。
黑暗燥热中,少年人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
“宋敬原,我很喜欢你。这件事,你一辈子给我记住了。”
宋敬原在医务室躺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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