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刺入心肺, 且还涂了毒,若非孟先生刚好有胡狄这种毒药的解药, 恐怕燕远根本撑不到从战场回来。
只是毒解了, 伤却难治。贸然拔箭,恐出血过多, 可若不把箭拔/出来清理伤口,倘若破伤风, 依旧活不了几日。
营帐内,林悠脸色苍白。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自从到了代州,还不曾像这样茫然无助过。
甚至北军大营里现在毫无米粮,她都想着哪怕吃冬果, 进山里打猎,总有活下去的办法,可如今燕远受伤了,她不得不想到前世等了六年等来的结局。
她明明都请托江孤月看好那个周新吴,没有让那人出营帐半步,怎么燕远还是会受伤呢?
孟先生用了些外用的伤药:“他如今尚有呼吸,要尽快想到医治的方法,我去拿麻沸散来,若实在不行,也只能冒险了。”
“冒险?”张季急了,“有多大把握?”
孟先生摇摇头:“不过是命缝绝处的一线生机罢了,可惜老夫并非心肺一道的圣手,外伤倒是可保无虞,只怕内里的出血,一时止不住。”
“况且……”孟先生顿了一下,“你们都清楚,营里已经没东西吃了,也没什么药了,他是伤员,日后若养不好,也一样会出问题。”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大不了,大不了我亮明身份,让代州送药来!”林悠说着便真的要去。
展墨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人:“公主……”他的胳膊也伤了,抬起来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都抽动了一下,“代州,未必是什么好人,殿下保护好自己,莫让少将军醒了伤心啊。”
“可他都这样了……”
“姑娘!”眠柳忽从外面冲了进来,“外头来了好多百姓,都提着大桶,装了满满的粥,说想送给营里的兵士,大军还没回来,他们,他们拦不住。”
“粥……”林悠有些怔住了。
原是那些兴平郡的百姓,看送粮不成,干脆把那些粗米都熬成了粥,虽然他们的粮食也所剩无多,但米汤总能熬出来些,好几大桶,用车推着便运来了北军的营地。
池印领着的大军尚在路上,大营把守的都是些新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下都有些吓傻了。
张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远,朝林悠道:“殿下,我去看看吧,少将军,应该希望你留在这。”
那一向不拘小节的武将,在从营帐中出来时,迎着夜里尚余的一点细雪,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了。
他明白孟先生的话,伤得太重,能不能撑过去,大半要靠运气,谁知道这又会不会是最后的时间了呢?
张季回头看了一眼透出温和光亮的大帐,一头扎进夜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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