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账!”
天家越发怒不可言,手掌狠狠拍在楠木桌上,震得好好搁在上面的杯盏碗盖清脆地磕在一处,撞出不小的声响,“你娘身故本就是意外,如何能怨到戚贵妃身上?!”
“意外?”顾珏目色阴鸷,“怕不是招去母留子,偷龙转凤?”
“不然父皇如何解释这扬州瘦马身上的玉佩?”他特意重重咬在瘦马二字,“皇室血脉流落民间,若非宫中得宠之人,又有谁能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翎宣!”
“父皇既是不信,又何须动怒。”顾珏幽幽看了眼裴衡止,又道,“只是儿臣万万没想到,戚贵妃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儿臣去之时,这姑娘正被刘姑姑按在地上,要灌哑药。”顾珏啧啧地摇头,“可在人前,儿臣那温柔心善的母妃,分明吩咐过王喜,将人饿上几天,以儆效尤。”
“这些事,连儿臣都知晓,父皇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他阖眼,苦笑道,“不过是戚贵妃在父皇心中仍有一席之地,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父子你一句我一言。
听得太后眉头轻蹙,转在指尖的佛珠一停,忽得问道,“翎宣,你与皇祖母说实话,到底是从何时知晓戚贵妃非你生母之事?”
第66章 第二层迷 孤且问你,那阮雨霏到底是谁……
阮雨霏被万松先安置在了神仙宫偏殿之中。
偌大的内殿, 只他们三人。
太后的声音沉沉砸下来,犹如撞钟,忽得惊醒了此刻又怒又气的天家。
那双凤眸一眯, 暗暗用余光扫了眼正转着佛珠微微皱眉的太后。天家端起玉杯润了润口,已不见之前的气急败坏。
“皇祖母, 可还记得三皇姐生母,已故的文淳皇后?”顾珏嘴边噙了笑,“孙儿当初可是亲眼看着文淳皇后是如何「病逝」的。”
“翎宣!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太后蹙眉,提点道, “文淳皇后乃陛下发妻, 不可妄论。”
“难道皇祖母就不觉得,文淳皇后去得有些蹊跷么?”
“不过这也怪不得皇祖母, 您老人家吃斋念佛,又何曾管过俗事, 可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顾珏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沉静的天家, “您怎么也不曾留意呢?”
他说得极为大逆不道, 偏天家面无表情,似是无动于衷, “在戚贵妃苏醒之前, 孤允你说出这些年所受委屈。”
“呵——, 如此, 儿臣还要多谢父皇。”
他字字轻蔑, 跪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话却说得详细,“早年间, 若非儿臣与三皇姐起了争执,被她锁进文淳皇后内殿衣柜,怕也见不到如此精彩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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