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都是黑的,也看不见江闻朝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旁侧的沙发偏了些,江闻朝的声音突然离得很近:“你别碰到伤口了。”
“那我确实是没有啊。”那确实是有点疼的。
白乐抬起头,看到江闻朝正在看着自己。
二人的情绪在空气中胶着,白乐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透过深黑色的眼瞳似乎可以有点明白他的想法。
因为她的想法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江闻朝收回视线,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手肘搭在大腿上,手腕上的腕表倒影一漾。
就这样气压慢慢降低,白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先用酒精棉消一下毒。”他将遮光瓶的盖子打开,递给白乐。
“嗯。”白乐一只手握着镜子,一只手用镊子夹着酒精棉,一点点擦拭在伤口上面,擦过的伤口痛得发刺,她也没敢出声。
“会不会痛?戴维斯说碘酒不会痛。”江闻朝没有看白乐,只是伸手斟了一杯茶,一啜,放下。
“没疼的。”白乐语气云淡风轻。
喉结随着他喝茶的动作一滚。
白乐眼睫发颤没有看他。
只是能听见清冽的声音,语调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很轻:“你在我面前,还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我没有……”白乐目光闪躲,嗫嚅道。
江闻朝没有开口,白乐吸了吸鼻子,满是酒精的味道,再一闻,就只能闻到微苦的茶香。
她涂好药,把药瓶放回茶几上,好巧不巧看到客厅靠近玄关处摆放着的那架钢琴。
那天江闻朝把她放在钢琴上,话说了一半,气氛像达到沸点的滚水,但是他们没有进行下去。
江闻朝没有说话。
白乐是一点都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咬紧的下颚,衬衫下面肌肉的纹路因为用力而变得清晰,背影显得劲瘦,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和青筋分明。
他在难过吗?
可是他这人,也会难过吗?
白乐眸子颤了颤,尝试着开口:“江,江总……您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啊。其实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机遇和挑战并存嘛,您要是真的觉得苦恼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毕竟人要是总一帆风顺怎么行,酸甜苦辣都去尝尝,才叫圆满不是……”
她脑子里这样的话多得是,写了这么多年的文章,毕竟也训练出来了。
然而江闻朝没有什么反应,她的声音也渐渐变小,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了。
客厅墙壁上复古时钟滴答响着,白乐缩在沙发上也没有说话,从她这个角度抬起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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