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喜这样热闹的场合。在他的记忆里,夜晚总是清冷萧瑟的,不该有光,不该有人语,不该有一丝人间气。
容渊垂下眸子,望着蹲在他身旁的苏嫽。她穿着绣海棠的软罗裙,红色的裙摆叠在地上,像一地靡丽的花瓣。
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裙摆,不让河边的湿泥脏了她的新裙。
*
梧河上游。
宗琉坐在一张矮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拿帕子去擦鞋上沾着的泥。
慕容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未免也太娇气了些,哪有走路不沾泥的?就那么一丁点泥,也值得拿绸帕去擦。
慕容琅等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了。他白天本就受了不小的气,这会儿心里烦躁的很。他一把拿过宗琉手里的帕子,蹲下来亲自替她把鞋上的泥擦干净,“这下行了吧?孤带你出来是来看河灯的,不是在这儿看你擦鞋的。”
早知带这个女人出门会如此麻烦,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宗琉带她出来玩。
宗琉咬着唇,极小心地松开手,低头理平裙上的褶皱。
慕容琅从侍卫手里接过河灯,递了一盏给宗琉。他事先安排侍卫把附近的人都驱走了,这才得了这么一块僻静的去处。因是上游,河面上的灯并不多,他随手把河灯扔进河里,不耐烦地解释:“喏,就像这样,把河灯放进河里。”
宗琉小心地把河灯放在水面上,用手轻轻推了一下。
“我知道的。”她怯生生地咬着唇,“西洲的花神节也有类似的习俗。”
慕容琅几乎是下意识地嗤笑出声:“想不到好战嗜杀的西洲子民,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啊。”
“你……你说什么?”宗琉一下子站了起来,“西洲才不是什么嗜杀之族!”
慕容琅挑眉睨她一眼,“怎么?西洲整日派兵骚扰我大楚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此残暴之举,还说不是嗜杀之族?”
“你胡说!”宗琉急着分辩,素白的小脸都涨出了几分红,“做下这等恶行的明明是你们大楚!分明是你们大楚惦记上了西洲的宝物,派铁骑压境,扰得西洲子民夜夜不得安睡。”
慕容琅只觉可笑,“你是西洲神女,自然要替你们西洲人狡辩了。”
他自十岁起便跟着楚安帝学着治国理政。父皇自小便教导他,西洲人残暴嗜杀,残害无数大楚子民。他那时便在心中暗暗立誓——
他日若能做得国君,必定倾尽大楚之力,荡平西洲,永绝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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