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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细雨中,六五白梅谢。

这不是我们玄书房最好的诗,但在我们这群孩童里已属佳作。也难怪他有些得瑟。我不由替傅臣之捏把冷汗。他拿着那首诗扫了几遍,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提笔挥洒写下几行字。

之后,大家都凑过去看,于是全体哑然。

那作诗的学生更是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什么意思?这肯定是你们凡人的诗,庸俗,我们看不懂!”

此刻,一只枯瘦的手抽走了傅臣之的纸。

傅臣之大抵不想惹祸,抬头望着夫子,那水汪汪的眼睛透着些担忧,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可怜。

夫子看了他的诗很久,花了看几篇文赋的时间,才缓缓说道:“谈及书法,时人道藏锋以包其气,露锋以纵其神。瞧瞧这字,用笔如锥画沙,匀面藏锋,却力透纸背,功极纵神。傅臣之,你年纪尚轻,满腹锦绣是好事。然而心中想法颇多,怕是……”

夫子评价学生,向来简洁刻薄,通常四字直击痛处,诸如“奇丑无比”、“神惊鬼怕”、“犹如狗啃”、“魂飞魄散”,但这回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实在反常。

听言,傅臣之张了张樱花瓣般的小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夫子又道:“至于这诗,更是一目了然。老夫便不再多作评价。”他把纸放回傅臣之面前,手指关节在上面敲了两下,转身走掉。

只见那纸上写着:

北有瀚海,不可泳矣。

斗下淑女,不可求矣。

高眄九垓,我项痡矣。

云龙风虎,燕然归矣。

反复看了这首诗,我只看懂其表面意思,并没明白其后真正含义。最起码,在多年后他离开溯昭之前,都没能彻底明白。

这一刻我只知道,这傅臣之确实有点本事,于是也把不悦的小心思抛之脑后,朝他微微一笑:“高人果真不露相,由衷佩服。在下洛薇,幸会。”

他亦回之一笑,像个大人般拱了拱手:“小王姬,久仰大名。”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包子可爱,做这动作,是在跟我撒娇么。”

他瞬间变回之前的冰雕脸。

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几个时辰后,自己便很难再叫他包子,或直呼大名,更不能再随随便便调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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