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台,小弟有一事不明,这制举考试,究竟考的是文举、还是武举呢?”
“这制举呀,既非文举、也非武举,而是——文武双全举!”
然后满堂哄笑。
哄笑的声音越是大,陆宜祯的心中便越是担忧。
这般违背常理的考试,不要令小世子受伤了才好。
虽然两三年前,陆家马车被劫时,是他拦退了一群劫匪——但那始终不是小姑娘亲眼所见之事,到底还是提心在口。
与她同行的隋燕氏,见她脸色略微发白,执手宽慰道:“这一次不中,不打紧的。就连科考,一次登榜的人也屈指可数呢,何况是这回的制考?大郎他好歹比小时候长进了,都晓得同我们自请去奉山读书,你多宽限他些时日,明年的春闱,还有机会……再不然,家里头还可以为他请荫封。”
可她哪里是担心这个?
陆宜祯只觉手背上的温度凉得可怕,不由匆匆地把手从隋燕氏的掌握里抽了回来。
心里塞塞地,又乱糟糟地。
想道,隋小世子这位继母,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伤到哪儿了吗?
又想起三年前的夏天,从钟楼有惊无险地回到家里后,被父母、女使反复告.诫“不能泄露是隋意救的她”——事.后,她还问他,“为什么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
他说,“自然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如今手背的凉意未散,好似有冰冷的鳞片滑蹭而过、留下满手未干的湿液。
陆小姑娘咬牙打了个寒颤。
……
贡院朱门紧闭。
门前街道,已然被形形色色的等待的身影所挤塞满。人群时而探头张望、时而窃语骚动。
申时中,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向两旁开启。
贡院内首先跑出来了两个手持长戟的守卫。
没过多久,便有应考的学生挎着包袱现出身形。
街前的行人断断续续地招手、高呼,声音一时嘹亮。
直到一个鼻青脸肿、脑缠渗血绷带的壮硕男子,狼狈不堪地拄拐出现后,贡院门前的所有动静、皆是滞了一滞。
人堆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哦哟”一声,着急忙慌地迎上去,替他取下负重,不忍地抹泪道:“不就是进去考个试么,怎么糟蹋成这副样子?”
“祖母,你别大惊小怪的,回去说、回去说……”
祖孙两个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远了。
待二人离开,贡院门前当即像注了水的油锅、“噼里啪啦”炸起来。
“往年送我家三哥儿去科考,不过是回来后人消瘦些,这制考怎么还能伤人呢?”
“你没瞧见门前那公示啊?第三日算是武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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