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壶烧刀子,分明是醉不了他的。
只不过夜里的烛火太温柔、抚在皮肤上的指尖太细软、触过脸颊的嘴唇太酥绵, 令得他深埋于心底的那些、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荒唐欲.念,不可遏制地烧了起来——
星点的酒气一浇。
于是覆水难收。
在这夜之前, 他从不知自己竟对她抱有这般龌龊的心思。
在这夜以前,他还总以为自己对她的喜爱复杂混沌,兄妹之情甚至要重于男女之情。
如今一看……
当真是错得离谱。
玉似的指节紧紧绷着,隋意眉心微蹙, 头一回生出了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慌乱感。
他太习惯于分析、掌控全局,以至于猛然间、好不容易厘清的思绪又崩盘成了一团乱麻、而乱麻的源头还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的小姑娘——
这种种错综的情绪交织杂糅,令他很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内心矛盾不堪的时候,车厢另一侧,陆宜祯终于抵抗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睡得不太安稳,做了好几个断断续续的梦,可每一个梦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以她的脑勺被磕告终。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温暖的云絮里。
之后,她的脑袋就再也没有被磕到过了。
醒来时,睁眼便瞧见了熟悉的衣袍料子纹路,闻见了熟悉的雅淡熏香味道。
“……意哥哥?”
扶着她后脑的手指微动了动。
“祯儿妹妹醒了?睡得可还好?”
“唔,挺好的。”
“……”
陆宜祯默默地坐直身,从隋意的怀里退出来,理了理发髻、又拍了拍裙摆。
“祯儿妹妹。”
“嗯。”
“昨夜之事,唐突到你了,对不住。”
小姑娘微惊,一时间张了张唇,可犹豫了会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昨晚的隋小世子让她感到有几分陌生,可凭心而论,那样的他、她并不觉得抵触。甚至……还有隐隐的欢喜和探究欲。
只是这情愫令她太过生疏,根本不晓得,要怎么应对才是最好的。
“没有,没有唐突。”她斟酌着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那种事情,而且昨晚,意哥哥你也醉酒了……”
“我并未喝醉。”
陆宜祯吞吐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杏眼儿圆睁,惊愣地看向他。
“因为喜爱祯儿妹妹,所以想要亲近于你。”隋意回视着她的眼,温和柔缓地剖白说,“但没克制好分寸,又吓到了你。”
“祯儿妹妹愿意原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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