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县主的封号,似一根刺扎在薛皇后心口,她永远忘不掉,无意中撞见萧励画容筝的画像时,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青鸾是在责怪本宫吗?”薛皇后将太子放到萧励怀中,略带神伤,回望萧青鸾,“在皇妹心中,本宫是不是还及不上一个外人?倒也是,婉柔县主乃靖宁侯表妹,皇妹同靖宁侯鹣鲽情深,自是向着夫家多些。”
“皇后!”萧励冷声呵斥。
声调有些高,怀中睡得正香的太子被惊醒,登时哇哇大哭。
皇嫂心中竟是这般想她的,萧青鸾怔愣片刻,望着皇兄皇嫂焦急哄侄儿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紫宸宫中有些格格不入。
“皇兄好生将养,臣妹先行告退。”萧青鸾略略施礼,不待萧励反应,已大步退出去。
她未乘銮轿,领着茜桃、翠翘,沿朱墙夹出的甬道往慈宁宫去。
北风呼啸,在宫巷中处处肆虐,将她身上氅衣吹得鼓起,胭脂红裙摆翩艳如浪。
天边云层厚重,轻雪一片一片落下。
眉间微微一凉,萧青鸾微扬下颚,抬手接住一片。
她掌心捧过手炉,雪絮落在掌中,立时化成晶莹水珠。
萧青鸾望望落着薄薄一层雪的宫檐,有些恍惚,上元夜她曾冲动去烧国师府,如今想来,甚至觉着好笑。
国师已死,却并非万事大吉,皇兄身上的毒未解,皇嫂待她也不似从前亲厚。
“母后在同谁说话?”萧青鸾诧异地望着正殿,问殿外侍立的宫婢。
这个时辰,母后竟未在小佛堂,而是在会客。
“禀公主,太后今日邀定国公夫人赏梅,刚从梅园回来。”宫婢福身回禀。
闻言,萧青鸾秀长的眉不易察觉地颦蹙,现下离开似乎不合适,可她并不想见到甄氏,想必甄氏更不想见着她。
默然片刻,正犹豫着,殿门打开。
门内走出一位妇人,眉眼同陆修有七分像,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位美人。
“鸾儿来了?正好,国公夫人要出宫,你替母后送一程。”太后走出殿门,似未瞧见她们之间的生疏。
萧青鸾扫一眼甄氏,毫无意外对上她疏冷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随口应下。
说是送甄氏,实则二人各乘銮轿,一前一后往宫门口去。
望见她们的銮轿走远,太后想到甄氏的话,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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