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是齐太傅昔日门生,从江南加急送来。
江南一落魄举子在公堂上触柱明志而死,宁阳知府却将此事按下,未加查证,便草草结案。
冒名者和被顶替者乃亲兄弟,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进京前都是山学中的学子,而齐太傅的这位门生,正是山长。
“陛下,此事恐怕不止是宁阳府的问题,京城也要查。”齐太傅眉心紧拧。
江南富庶,人才辈出,却从未听闻有人敢如此。
冒名顶替,夺人功名,是欺君之罪。
萧励略沉吟,手中密折丢在御案上,啪地一声重响,听得齐太傅心惊。
“朕有意指派可信之人,去江南巡察。此人地位不宜太高,恐打草惊蛇,却须得明察秋毫,刚正不阿。”萧励抬眸望向齐太傅,目光犀利如电,“太傅可有合适人选?”
齐太傅呈献密折前,已经想好。
闻言,他躬身屈膝,缓缓跪下。
他是老臣,又是帝师,萧励素来敬重他,甚少让他跪,可这回,萧励没出声阻拦。
“陛下请恕老臣无状,老臣以为,犬子齐辂性情耿介,自幼长于宁阳府,又是新科进士,堪当此任。”齐太傅伏拜。
“太傅大人倒是放心。”萧励未置可否,盯着齐太傅花白的发,神情莫辨。
齐太傅抬起头,跪姿笔直,眼眸对上萧励,面色坦然:“辂儿习过武,足以自保,又是去替陛下分忧,老臣没什么不放心的。”
闻言,萧励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密折上,慢条斯理道:“听说太傅府中小姐,心系皇弟睿王,不知可有此事?”
怕什么来什么,此事果然被圣上知晓。
齐太傅身姿压得极低,被岁月挤出沟壑的额头,压着冷硬地砖:“老臣惶恐,老臣也是近日才知,乃府中寄居的表姑娘,机缘巧合被睿王搭救,入了王爷法眼。”
说话间,一滴汗滴落地砖。
“老臣恐照顾不周,已将人另行安置。此女的姨娘,是老臣夫人胞妹,夫人念其自幼失恃,才多加照拂,可其父宁阳知府尚在,老臣夫妇未敢越俎代庖为其定亲。送回江南,或是留在京中,伏请圣上示下。”
“如此。”萧励微微颔首,眉眼舒展,语气也变得缓和,“既是睿王喜欢的,便留她在京中,由睿王安排便是。”
言罢,他起身,走出御案,亲自扶起齐太傅,眉眼暄和,似昔日蒙齐太傅教导之时。
“朕信得过太傅,也信齐辂能办好,京城有朕盯着大理寺去查,宁阳府还要齐辂去走一趟。”萧励嗓音和缓沉稳,“此事不宜声张,劳太傅回去传齐辂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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