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惯了河蟹的少年是拆蟹的好手,即使不用工具也能整整齐齐的剥出来饱满的腿肉和澄亮的蟹黄,一只蟹拆得再干净也只有小小一坨,季恒不依不舍的咽下面条把姜蓉醋汁倒进堆在蟹盖上的蟹肉里,尽管自己也有点想吃,但还是眼巴巴的端着蟹盖送进了谢桢的手里。
“先生,先生你吃这个,很好吃的,我从小就爱吃这个,可惜我没抢到,这个还是大师傅给我的……”季恒蹲在长椅旁边仰头看向谢桢,湿漉漉的黑眼睛里映着漫天星光。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谢桢带着浅浅青黑的眼底,和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他差点就伸手去摸了谢桢的脸,年长于他的男人在月下显出美好到惑人的俊秀。
季恒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稍带稚气的面上满是那种令人心动的真挚,“下次吧,下次我自己去给你抓着吃,再温一壶黄酒,先生,你什么时候再去江南啊,我带你去吃醉怡楼的,那的河蟹最好了……”
季恒回住处的时候已经临近子夜,满屋的前辈们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通铺,今天白日里太累,晚上后厨又犒赏了黄酒,七八个糙汉子早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自然是占走了他的床铺。
季恒一点也不介意,事实上他高兴的连走路都快飘起来了,谢桢耐心听他絮絮叨叨的讲着江南的河蟹画舫,一边听还一边分了半口蟹肉给他,他以前的师长友人总是说他话多,一高兴了就哒哒哒的管不住嘴,谢桢却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嘲笑或是不耐,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听着,末了甚至还轻轻的允了他一句——“若有机会就去”。
季恒半分睡意也没有,他摸黑进屋去把自己领到的物资箱打开,里头有恶人谷通用的烟火弹,他坐在门口拆开引线和包装,三个烟火弹里的火药堆到一块重新裹起来扎好,他在这方面的手艺倒是极好,他养母是唐门之后,最是精通机关火药。
通用的烟火弹里燃料不多,受潮之后不易燃,而且若是赶上万里无云的晴天估计也没什么效果,季恒用油纸将新做的烟火弹仔细包好,他明天会把这个特制的烟火弹给谢桢,他期望谢桢永远不要用上,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谢桢点了这个东西,无论刀山火海他都一定会去救他。
瞿塘峡开战的那一日,正逢阴雨,暴雨下了一夜不曾停下片刻,激流坞外堵着江岸的泥沙在黎明时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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