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生在南方却并不怕冷,炭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叶云景把夏装的领口敞了又敞,袒露出来的皮肉雪白无暇,他看上去就是个锦衣玉食供养出来的公子哥,纤纤十指比姑娘家还要好看,然而厅中在座的所有势力主,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从他手底扛过五十招。
两日前有个新入谷的纯阳弟子从龙门荒漠进昆仑,是跟着一批要回来述职调动的人员一起来的,可过了长乐坊之后就音讯全无,前去探查的人猜测大概是被东昆仑高地的浩气盟驻军当成情报给劫了。
那纯阳弟子叫齐湛,是个连阶职都没领到的新人,谭征得了消息就要骑马出堡,正是战时戒备,凛风堡内不得随意进出,叶云景的人便先动武将他拦下再客客气气的请他来正厅。
齐湛只是个没名没姓的卒子而已,过段时间风雪一停就有恶战要打,先不论谭征贸然去救会带出多少不必要的伤亡,单是有一个精锐被俘住劝降,整个凛风堡失守的风险便多一分,叶云景在恶人谷中的威名难以撼动,但凡他不点头的事情,没人敢赞同。
“那我就自己去救,不用你一兵一卒——”
“谭将军,你也是我恶人谷的人啊。”
今年新下来的龙井只剩最后一盒,叶云景抬手给自己沏了第二碗,慢条斯理的端盏吹了两下,袅袅茶香慢悠悠的在厅中沁开,他眉眼染笑唇角微扬,额前散落的碎发遮去眼前,掩住了偷瞄了一眼屏风的动作。
“叶云景!齐湛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谭征再没有心计也能看出叶云景是故意为之,他骤然起身双拳紧握,低哑之极的声线透着森然杀意,连同一双眸子都满是血丝,全无平日里的稳重模样。
齐湛是他倾慕之人,也是为他才进了恶人谷这般地界,谭征几近咬牙切齿的上前半步去扯了叶云景的衣领,细皮嫩肉的黄衣剑客被他硬生生从椅子里扯起,精致茶盏被袖口带去地上碎裂开来,四溅的茶水溅去炭盆之中,顷刻间就化成了缥缈水汽。
“他是与齐湛无仇,不过……我有。”
墨色衣衫的男子面上遮了半个鬼面,他款款自屏风后显出大半身形,窄腰瘦高,白玉似的指节轻抚银质的面具边缘,长发垂过腰身直至臀下,仅从嘴唇和下巴就能判断出他绝对是个很好看的人,他倚着屏风浅笑出声,浅绯色的薄唇轻描淡写似的开合几下,清冷寡淡的声线与谭征记忆里的截然不同。
叶云景嫌恶似的掰开颈上的手指又让侍从给他送个擦手的帕子过来,他擦净双手才去打开椅边放置已久的木盒,雪狐的披风用最好的熏香仔细打理过,他拿起白裘走到墨衫男子的身边小心替他披上。
他比那墨衫万花要高,所以需要低头替他理好白裘的领子,叶云景做得很小心也很细致,完全看不出是个总领恶人谷兵权的极道魔尊。
谭征僵在原地半句字词都说不出口,他死死盯着万花手指上的那枚草戒,野草编成的东西不知放了多少年,如今干黄毛躁的不成样子,衬在那么漂亮的一双手上,当真是扎眼之极。
叶云景的亲卫们早已恭恭敬敬的俯首行礼,左右的其他人都开始坐不住椅子,纷纷迟疑着要不要跟着起身,叶云景不是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传闻都说他有个能通天地算五行的幕僚先生。
有人说那是他的眷侣情人,也有人说那人是教他阴诡权谋的师父,然而无论哪种说法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叶云景视那人珍贵如命,从始至终都只让他在幕后,哪怕是再险峻艰难的局势,他也从未让那人走到人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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