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低笑一阵。
他如今哪有造设秘境的本领。
远处有营地,军营里传来将士们的高谈阔论。
恍惚之间,宛初想到霍渊,十多岁便从军,从来都不像一位功勋贵族。
那些日子,他或许也是看着这样的广袤无垠的土地,在军营中锤炼出与常人不一样的毅力和耐力。
“江时卿,你喜欢以前戎马生涯还是这辈子做个谋士的日子?”
江时卿侧目,“都喜欢。”
“征战四方朝不保夕,身在皇城锦衣玉食,你倒是随遇而安。”宛初走出围廊,赤足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走向海边。
江时卿旋即跟上,“能够遇到你,什么样的日子有何所谓呢?”
正走着,没曾想宛初突然驻足,撞到他胸口,一阵闷疼。正捂着心口,听得她大惊:“快许愿。”
抬起头来时,只看到一道闪亮的划痕,夜空上一颗耀眼的光球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过。
女人正双手合掌,低着头喃喃自语。
“许了什么愿?”
宛初笑得灿若星辰,“江大人身体康健,在新朝一展宏图,儿孙满堂。”
江时卿轻哂一声,“无趣。”
这时,宛初脸色乍然严肃,“江时卿,第一世你因我而死,第二世为君而死,第三世为眉尧而死,这辈子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我不可能陪你走完这辈子的,更不想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我不孤单。”江时卿搂着她,席地而坐,“这是我最清闲的时刻,只要陪着心爱的人,其余的事情都不用考虑。”
“我是说以后。”宛初抚摸他根骨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抚摸,有些依依不舍。
她算好了,也许就是这两天她就不会再醒来。
她不希望江时卿随她而去。
在眉尧时,她嘱咐一辰今后暗中辅佐他,护佑他。在马车上,她嘱咐红霓把画带回眉尧。在驿站又嘱咐蔺宸时刻盯着江时卿,以免他一时想不开。
这一觉睡下去,他再也不了能等到她醒来。而她醒来之后,世上再无江时卿。
也许她还会执着地寻找他的转世,即便他再也认不出他。她早已打算好,来生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让他可以好好过平凡的一生。
而她,默默地看着,守护着,足矣。
海风咸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这味道牢牢记在心里,刻在身体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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