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着她到自己的住处,不厌其烦地清洗,敷药,喂食流质和水,尽全力拯救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生还机会的异类。
浑浑噩噩的三天里,宛初耳边时断时续传来男人轻声低语。男人的手心有厚厚的茧,每一次敷药时的触摸都让她颤抖。
在一个雨后的黄昏,她终于睁开眼,看清眼前的男人。
那时候他远不是这般凌冽目光,面容也不是这般坚毅。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那个时候的他总是温温柔柔的,目光闪躲,轻声细语。
他自称莫惜寒,从北游历到南,途经多国终于打听到眉尧山。听闻他是要去眉尧当修士,她颇有些惊讶。
莫惜寒资质一般,并不具备修道根骨,只是因先前的经历,体力和身体尚且不错。
然而,她没有戳穿。
“我是眉尧修士,等我好了,带你上山。”
她想留住他。
这个单纯善良的男人,值得她挽留。
后来,她渐渐恢复,听他说游历途中的趣事,吃他烤的新鲜河鱼,靠着他看天上星辰,幻想有一天获得自由走南闯北。
眉尧山离天空那么近,可她已经很久没有抬头欣赏夜空。
那一夜,背对着暗夜的树林,男人卑微而谨慎地任她靠着,屏住呼吸。
她知道自己很美,没有人能抗拒她的美。尤其是从先前那样难堪恢复到绝世的容颜,几乎是惊喜一般的存在。
可是,莫惜寒总是谨慎的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有打听她的过去,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甚至没有追问何时上山。
他说:“南方有大海,我带你去看。北方有积雪如被,你若想看——”
宛初扑哧一笑,眉眼弯弯。
“那你修行怎么办?”
“我……遇到了你,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她诧异半晌,终是没有说话。
半年以后,白泽主动言和,他需要她处理地狱谷的残余。于是,以收留莫惜寒为条件,她答应白泽。
等一月之后她再回来,莫惜寒身穿青灰色的衣袍,站在山口等她。淡淡的棕色瞳仁,带着浅浅的笑。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进他的怀中。
于她而言,没有必须男人先开口表白的道理,在她的世界,一切都由她掌握主动权。而莫惜寒实在太过于懂她,轻而易举就能明白她的想法,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天底下,她是最强的。可是,在他面前,她从来都像是一个小孩。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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