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跟一只从小被家养大的花豹谈自由与自尊是没有意义的。莉莉娅毫无反应,看眼神,她反倒觉得乔安娜有些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这能有啥丢脸的?贝拉妈妈可有能耐了,每次都能捕回猎物,洞穴里也冬暖夏凉——不像现在这样,老受罪了。”
乔安娜:“……!”
换位思考一下,是她思维狭隘了。
她总下意识以为所有动物都是向往自然、‘不自由毋宁死’的。但其实一般的动物并不会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在满足生存这一基础目的的前提下,活着享福和活着受苦,哪个更好一目了然。
如果有得选,谁不想每餐都有可口的精粮和洁净的清水、每天窝在软和的沙发或床铺上、不用担惊受怕提防天敌的侵扰、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呢?
乔安娜也不止一次怀念过曾是人时舒适安逸的生活,感同身受地理解了莉莉娅的选择。
她扭头就跟纳尔森说了这事,表示野化放归应该尊重当事豹的意愿,强扭的瓜不甜,强放的豹不能活。
纳尔森的毕业论文还指望着这次放归行动,当然不能说不做就不做。
他提出质疑:“野外才是适合花豹的天地。莉莉娅才两岁,她现在觉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好,等在屋子里待久了腻了,迟早会不开心的。”
乔安娜反驳:“你又不是花豹,你怎么知道她会不开心?”
这回轮到纳尔森无言以对了。
人类都有不轻易死心的特性,明知希望渺望,却仍会执意要求再试一试,纳尔森也不例外。
乔安娜拗不过他,便借着定期探访几个孩子和老熟人们的空隙,继续带莉莉娅体验草原生活。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这趟游历之旅推进到泰哥领地的时候。
在嗅到泰哥在领地边界的气味留言板上留下的信息时,莉莉娅尾巴一颤,过了电一般,瞳孔紧缩,耳朵也精神地立了起来。
她一时间被那股奇特的味道迷住了,在树干旁流连不去,抽动鼻子细细闻着。
乔安娜本来都走开了,一扭头发现她没跟上,只好折回来,问:“怎么?有什么新发现吗?”
莉莉娅仍沉浸在嗅觉的世界里,一双眼睛眯着,不时喷鼻甩头,如痴如醉,无法自拔。那专注的模样,说是在吸猫薄荷都不为过。
“这到底是啥味道?闻起来跟我们都不一样。奇怪,但是好闻,贼拉好闻!”她感叹着,光闻还不够,又偏过脑袋往树上磨蹭,带走树上的味道,顺便也留下自己的气味。
乔安娜倍感疑惑,凑回树干边上,再一次仔仔细细地闻了闻:就是泰哥的气味,没什么特别的啊?
考虑到莉莉娅是只没见过世面的豹,看见一只犀鸟都能大惊小怪上一阵,她又释然了:“哪有不一样?你现在觉得奇怪是因为之前不认识他,等碰过面你就不奇怪了,他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公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