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浑身如浴血,站立在那里,微微俯瞰下方的人,高大的身影就一整个笼罩起人来,背光之下就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大山。
“这样的你,孤现在还看不起了。”
是啊...以前他总是认为,弟弟闵天络是所有人的焦点,他善良温厚浑身都是光亮,高高在上,而他卑鄙低劣宛若一抹最肮脏的污泥,人人都唾弃在下。
但是,他身边却有个姑娘会抱着他,同他说,他其实骨子里是个好人,她让他,再也别去装坏人。
“哈哈哈...哈哈哈...”胸口插了利刃的闵天络却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得鲜血滴滴答答涂满了一地。
“你看不起我...难道我还会看得起你?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会过得这么痛苦吗?!”
他突然发了狂似的,一激动,脏器牵扯着利刃,立马又有大把大把的血从喉咙涌出。
“我这病恹恹的身体...你可知道小时候...我躺床上病得下不来床时...无时无刻不遭受病痛折磨时,我有...多么地痛苦吗?”
“我们是孪生的...可为什么...只有你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你以为你被废后带走...代替我到东昭当质,很苦吗?可你知道真正苦的谁??你试过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不断不断地被病痛折磨...五脏六腑疼得翻滚,疼到极致甚至后悔来当人了,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吗?!!”
“可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母妃又怎么会难产??又怎么会服下那些药??是你...是你欠我的!!”
说到这里,他双眸猛地睁大,狂呕出一抹血后,身体就静止慢慢冰凉了。
周显宏默默地走过来,扯了一块白布,往下一扬,把那二人盖了起来。
“七殿下,安息吧。既然痛苦了那么久,也是该上路了。”
周显宏语气淡淡地一瞥,盖完布他就走开了。
长翎立马走上前来,把手伸进了闵天澈手里,牢牢地握紧,生怕他难过。
“天澈...”她犹豫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他那样对你是不对的,你即便是有错,可你也努力地、认真地去赎过罪了...而且...也不是没有爱你的人...”
闵天澈回头看着她,眼里的孽气未散。
长翎伸手摸了摸他左耳边在逐渐变平的拴马桩,用指尖轻轻地按压下去,道:
“我爱的人不是什么长得像闵天络的人,我就喜欢闵天澈,喜欢天澈的坚强隐忍,喜欢他的博闻强识,喜欢他夜里恢复成自己时在大石头上给我刻下的所有鼓励的话,告诉我侯府的人不值得我善良去对待,我应该对自己更好,喜欢他差一点酿造大祸时,依旧肯听我的,悬崖勒马,重新做回好人...”
说着说着,闵天澈暗沉的眸眼里,戾气一点一点地消散,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轻轻抹了抹他受伤的地方,附耳在他的胸膛,听见他顽强般强而律的心跳声,她擦了擦眼泪,踮起脚尖,轻轻地凑到他的唇边,印下一吻。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